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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 / 2)

因为弑父弑君、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擅弄专权、行贿受贿的罪证确凿,谢骞被判斩立决,于三日后执行。

顺德帝在行刑前一日拖着疲累的身躯,想前往地牢探视靖王最后一眼,却因为靖王人已疯癫,神志不清,并未如愿。

行刑结束,顺德帝躺在寝宫,睁着浑浊的双眼,听着宫里敲响的一声声丧钟后,终于流下了眼泪。

“陛下,户部侍郎裴煦裴大人求见。”小宦来报。自从高勤被烧死后,顺德帝心伤难愈,因此身边的近侍并未着急找新人代替,只有外面的几名小宦。

顺德帝两眼微眯,裴煦?他闷声一笑,估计是来劝慰他的吧。到底是年轻人,礼数不周,竟不知道此时是最忌讳的时候。刚刚丧子,他怎会有心情听臣子的劝慰之言。就算是他的儿子们,嫔妃们,也没有一个敢来当这个受气包的。

这样一想,这个裴煦倒是性情豪爽,不拘小节。

顺德帝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年轻人心地纯善,比起那些朽儒的老狐狸,他更愿意听听他的秉直之言。

“让他进来吧。”

“嗻。”

裴煦进来,给顺德帝行了礼。

顺德帝依旧是平躺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呼吸有些沉重。“裴煦,你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啊?”

裴煦站距离顺德帝三步之外,一双黑眸静静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丧子之痛,定当锥心刺骨,陛下身老年迈,心力不济,微臣不忍,想过来陪陛下说说话聊以宽慰。”

顺德帝沉吟着眯了眯眼,“你倒是有心。”

其实对于顺德帝自己来说,他现在也非常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说心里话。但不管是后宫的妃子,还是他的皇儿,又或者是那些权高位重的大臣,他都有顾虑,心里的话不能尽说出来,既如此,还不如不说。

可是裴煦不一样,他不是自己的近亲,也不是手握权柄的大臣,只是一个忠心大楚,埋头做事的官员。如此,顺德帝的顾虑便小了。

“裴煦啊!这个皇帝不好当啊!”顺德帝重重吐出一口气,“每天国事缠身,劳心劳神也就罢了。自己好好一个家,孩子们却是兄弟阋墙,内室操戈,作为一家之主,天下之君,却不得不要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这把龙椅,虽是天下之尊,却也是最冰冷的高寒之地啊!”

裴煦黑眸沉凝,静默地看着顺德帝,“陛下,您这是后悔当上皇上了吗?”

顺德帝眸光灰蒙,像是没有焦点,他沉思了一会儿,“这个皇位是我好不容易才坐上来的,你说我后悔吗?”

裴煦轻笑道:“陛下登基之时,微臣才为八岁幼童,正是入堂读书之时,对国家大事知之甚少,自然不了解陛下您口中的不易。”

“如果今日后悔,我也不配当这个帝王。只是看到我的孩子为了这个皇位,兄弟相煎,同脉相残,朕痛心呐!”

裴煦低声道:“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如果不争,就轮不到自己不是吗?”

顺德帝声音粗重,神情激动起来,“皇位只有一个,所以除了太子,任何人就不应该觊觎皇位!除非太子无德,东宫失势,不然,其他兄弟就应该同心同德,全力辅佐这一个太子。”

“说的好。”裴煦走近了两步,站在顺德帝床前,两眼垂眸看着顺德帝,嘴角忽而浮上一抹笑,“那我有个问题想问陛下。”

“你问吧。”

裴煦道:“请问当年的太子临安王谢俨,有何无德之处?为何被废?”

甫一听到临安王谢俨这几个字,顺德帝像是被一榔头敲响了脑袋,但他很快又装作镇定的样子,长叹一声,“临安王勾结乱党,欲图篡位谋反,所以被废。”顺德帝瞥了一眼裴煦,“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且朕曾颁过御旨,不准再议论临安王的事情,念你当年年纪小,朕也就不追究了。记住,临安王的事情,不可再提。”

此时裴煦应该谨遵君臣之礼跪下应答,然而他却像是没有理会裴煦说的话,继续说道:“陛下这般忌讳,难道临安王一案,还有其他隐情?”

“裴煦!”顺德帝想要起身,然而发现自己的身体软弱无力,“朕说过了!不可再提!你是要抗旨不遵吗?”

裴煦眸子冰冷,眼睁睁看着顺德帝挣扎不起,缓缓道:“微臣听说,当年临安王府意外失火,非是谢俨戴罪自戕,而是陛下您的杰作,是吗?陛下您如此痛恨兄弟相残,为何自己对待兄弟如此残忍?”

顺德帝的眼睛猝然睁大,“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胡说?来人呀!把这人给我押下去!”然而,偌大的寝殿,除了他和裴煦,并无其他人。

裴煦继续慢悠悠:“胡说?那我来帮陛下您回忆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裴煦在一旁坐下,眼睛却不离顺德帝,“十二年前,您与四王爷勾结,联手构陷临安王篡权夺位,只因为当时的康惠帝将储位给了他,而没有给你。在临安王被众人指摘、蒙受冤屈之时,你便趁机找人放火烧了临安府邸。明明再过一天他们就要搬去东宫了,却在这个时候命丧黄泉。”

一双枯皮手掌颤颤巍巍地抓住床沿,想要费力起身,却终究瘫软下去,顺德帝睁着血红双眼,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扭头看着裴煦,“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他眯着双眼,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我明明……明明都命令他们一个不剩,不可能……”

裴煦面目沉凝着,坐在了床沿,将顺德帝的手掩进被子里。

他轻轻开口,“陛下,我想问,你做这些曾经后悔过么?”

“后悔?”顺德帝哼哼一声,嘶哑着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他谢俨不过一贱婢之子,有什么资格参与夺嫡之争?!”

裴煦轻笑,“陛下还真是公平啊!自己陷害忠良,残害同胞就是正理之举;现在轮到你的儿子效法你,却看不惯了。”

顺德帝气的胡子都在颤抖,“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为什么起不来?!”他几次尝试起来,都失败了。顺德帝清楚自己的病情,还没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裴煦拍了拍顺德帝的被子,“陛下,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不然等下力气耗光,就真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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