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直走上公交站台，公交车门“啪”的一声打开。
车上坐着的人影在昏暗白炽灯下扭曲，黑暗肆意生长。
耳边传来喃喃低语——来啊，上来吧，车快开了，快上来啊。
王森淼率先迈上公交台阶，一股子大力扯着后衣颈把他啦下车。
两人挣扎着，想上车。老头一边垒一屁股，把两人撞在地上摔清醒了。
眼前是早该废弃的公交车，世纪初京市的公交集体改版，这种绿皮小窗的公交车在那时就被淘汰了。
两人怕得腿抖，一个中气十足开始指责。
“你们这两小伙子懂不懂什么尊老爱幼啊？天都这么晚了，车里面人那么挤，你两上去了，还能有我位置？”
大爷傲娇冷哼一声，抬脚就上车。
“大爷，你别上，我、我开车送你！”王森淼着急忙慌，试图将大爷拉下来。
虽说大爷是为了抢位置，但如果不是大爷，他跟粉丝就惨了。
不能救了他们，害了他啊！
公交车门大开着，王森淼壮着胆子想把大爷拉下来。
大爷不开心，他干瘦的双手一掰，活生生把大门合上了。
一脸狡黠：“开车送我？有车你挤公交。想骗我下车？门都没有。”
公交车“嘟嘟”两声，驶进浓雾消失。
浓雾消散后，路灯像是被月光清洗了一样，变得明亮。
凌晨的京市，车辆来来往往。
王森淼颓然坐在公交站台前：“不该来的，我害人了。”
打工人嘴唇泛白，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来。
“嘀嘀！嘀！！！”
“卧艹，你们做啥子，车停在马路中央当摆设吗！”
越野停在拐弯处，与夜色融为一体。还好后车灵敏，反应快，差一点就撞上了。
王森淼这个状态是开不动车，打工人把车开到站台前面一点靠着，用手机叫了代驾。
*
公交车上，乘客脸色发灰，面无表情。在灯光下，更是显得惊悚异常。
车在行驶，司机位上，空无一人。
公交车外全是黑如墨的道路，没有一丝光亮。
套上雨诡皮的宁菇：全自动公交车，在诡异界已经实现了，这是一大奇迹。
没有司机，多一个乘务员没关系吧？
诡目森森，宁菇看见眼前这个走前来的诡异，祂脸上挤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眼球，眼珠盯着宁菇不停转动。
多目诡看着老头。
老头肉柴，吃起来就跟嚼干过头的牛肉干似的，那两头嫩猪被弄下车了，可惜。
“看什么看！你车票呢？”
什么？多目诡疑惑。
周围也响起了窸窸窣窣诡言诡语。
空洞的声音带着回响：“这趟车不要车票，我们从来没买过。”
宁菇一脸凶狠：“什么！你们一直没买车票，坐霸王车。”
本来是准备吃老头的诡们，成功被带偏。
“要车票？”
“没有说要啊？”
“你有吗？”
“不知道啊，什么颜色的哇？我找找？”
香，一车的小零食实在是香！
满脸眼珠的诡，一股子珍珠奶茶的香甜味。后面那个两颗头的，泡椒鱼丸。那对父子，鸡蛋仔！还有……
宁菇吞了吞口水：“既然你们都没有车票，那我就要自己收了！”
胸口爆发出灰雾，一口咬下多目诡的头，嘎吱嘎吱，颗颗爆珠。
宁菇边吃，灰眸往后面扫去。
“啊！！！”诡群发出尖叫，一群诡异躲到后面一排。
宁菇几口吃完多目诡，朝后排走去。白炽灯闪烁，瘦弱枯干的脸带着几丝怪异，令诡害怕。
一群诡你推我，我推你，生怕直面眼前这怪老头。
“救命，我还是个孩子啊！”
“吃诡啦！”
有脑子机灵的：“对啊，我们都是诡了，这么多还怕打不过他一个？！”
“……”
食物一个一个往送上门，宁菇毫不客气都吃下。
虽然全都是E级诡异，但有一点是一点，她又不嫌少。
最后只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诡，他身上没有突出的诡异样貌。
一双萌萌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看着宁菇。要不是青灰色的皮肤与正常人不一样，宁菇还真以为是个普通小孩误上了这辆车。
小孩诡眼泪汪汪，小奶音：“爷爷，别吃我。”
这幅故作可怜的模样，宁菇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跟你平时装模作样，一丝一像。】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喏！”宁菇一脸慈爱。
小孩诡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祂伸手：“爷爷抱抱！”
这个诡老头很强，要是能控制他……
“只是抱抱怎么行啊！”宁菇夸张道，“爷爷我十八岁就有你这么个大孙砸，可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啊！”
十八岁？
看着这张七八十岁的老脸，小孩诡眼角抽了抽。
宁菇握着祂的手，小孩手心里的透明丝线瞬间穿过宁菇手腕、脚腕，直至每一个关节。
“哈哈哈哈！喊你爷爷你还真想当啊，长得丑还想得美！成为我的奴隶吧！哈哈哈哈”
小孩诡放肆大笑着，浑身稚嫩皮肤裂出黑色纹路，一双大眼睛只剩眼白。
祂这一身气势，远比前面那些诡庞大。
小孩诡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发现祂控制的“老头”有点奇怪。
“哈哈哈哈哈！”更放肆的笑声从祂身后传来。
小孩诡身体猛地一僵，祂转头，一柄菜刀直接断头。
“吾孙叛逆，伤透吾心。”
宁菇摸着胸口，看起来真是一个伤心老头。
小孩头掉地之后，诡异的丝线从断开的豁口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