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意浓醒来后,病房空无一人,她盯着门口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睛都发酸了,也未见有人进来。
医生查房时说道:“江先生和江太太、江二小姐昨晚守着您到半夜,听说您没事,才离开了。”
江意浓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悠悠接道:“也是,见我死不了,还浪费时间干嘛。”
“……”医生手上的病历本险些掉地上。
传言不虚,这位江大小姐脾气相当不好。
中午,病房依旧只有江意浓一个人,她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时不时传来夸张的笑声。
有人来送饭,刚推开门,听到那嘈杂的声音,心说幸亏这层只有这一间病房,招了多少人啊,那么吵。
结果进来就看到江意浓一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一时间也不觉吵闹了,病房这么大,她坐在床沿,缩成一团,还挺冷清的。
江意浓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食盒,上面印着‘祥和饭店’几个字。
送饭的是祥和饭店经理。
“谁让你送的?”
“江漫漫小姐。”
江意浓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那人走后,江意浓别说打开食盒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它,电视也不关,一扯被子,蒙头就睡。
晚饭依旧是祥和饭店的经理送来的,他看到中午的食盒原样放在桌子上,甚至连摆放的角度似乎都和最初一模一样。
“饭菜不合您的口味?”
江意浓无视他的问题,“放下,走吧。”
江意浓昨晚是空腹喝酒,今天又一整天没吃东西,晚上快十二点时胃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医生吓了一跳,立刻联系家属。
江父江崇德、江漫漫妈妈许丽还有江漫漫,一家三口本来都睡了,接到医院电话急忙赶来。
江意浓看到江崇德和许丽,都没让他们张口,直接吐出两个字:“出去!”
江崇德正要发飙,许丽见江意浓脸色苍白,拉着他出了病房,“你多说一个字,下次就是天上下刀子,凌晨两点她也会把咱们折腾起来!”
江漫漫偏要跟江意浓对着干,“饭给你送了,你自己不吃,非要作死?!”
“医院好玩儿是吧,今天一整天,有人来看你吗,觉得寂寞吗?难受吗?”
江漫漫一字一句都在往江意浓心窝上戳。
江意浓也不遑多让,指指她,“你们不是来了吗,多热闹。”
江漫漫言语更狠:“你觉得你死了,有几个人会为你哭?”
江意浓盖在被子下的手动了动,笑道:“至少你们一家三口应该会哭晕过去,毕竟我早就公证了遗嘱,我如果死了,我在江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赠予公司的王董。”
江奶奶去世时,给了江意浓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王董是江氏的大股东,若是得到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再加上他自己的人脉,让江氏易主,也不是太难。
江意浓这次回北城是江父叫来的,就是想要她手里的股份。
江漫漫气得发抖,“你把王斌当好人?人都重利,他如果知道你立遗嘱的事,你觉得你能活几天?”
王斌就是王董。
江意浓云淡风轻:“所以我只告诉了你啊,你会跟他说吗?”
“那么看重利益的江先生和江太太,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活着吧。”
江漫漫扶着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脸色估计没比江意浓好多少。
每次江意浓作妖,她自己作掉半条命,他们一家三口必定跟着痛苦。
江漫漫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干嘛?!”
“昨天是你自己要去临江会所的,你如果不想喝酒,谁能逼得了你?”
江漫漫昨天没下定决心拦住她喝酒,也是这么想的,江意浓这个疯子,她真正厌恶的事,谁能逼她做。
江意浓:“去临江会所是因为你邀请我,喝酒是因为你朋友欺负我,我江意浓什么时候丢过面子?”
江父想要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要和江意浓缓和关系,江漫漫觉得自己当时脑子大概被门夹了,居然真的相信有这种可能性。
嘴贱非要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怎么样你这事才能过去,你才能放过我们?”
江意浓:“道歉!昨天晚上你那些朋友凡是找茬欺负我,下套让我喝酒的,亲自来给我道歉!”
江漫漫:“……”
江漫漫:“!!”
就这么简单的破事儿,非要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大半夜把大家叫来!
“明说会死?!”
江意浓眼睛眨巴几下,“这不是说了吗。”
江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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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小姐江意浓得罪檀樾,为了赔罪,喝酒喝进医院的消息风一般传遍了北城。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在说他乖张过分。
但檀樾本人似无所觉,悠闲地在马场跑马。
有人偶遇,好奇问道:“听说江大小姐昨晚不舒服进医院了,没事吧?”
檀樾语气冷淡:“江大小姐?不熟,不知道,和我无关。”
所以,在临江会所和江意浓起过冲突的那几位,都已经在江漫漫的劝说下,来给她道过歉了。
唯独檀樾,从没露面。
江漫漫摊摊手,“他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江意浓神色恹恹,并未说什么,饭也开始正常吃了。
但更加折磨人。
她列出菜单,上面写明了每道菜的做法。
从食材产地,到所用水源,乃至烹制时所需的火候。
其难做程度,即便是江漫漫花重金请来的国内顶级大厨,也达不到她要求的十中之一。
而且她给出的每道菜的制作方法中,都有几味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中药材。
问了老中医,有钱都不知道去哪儿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