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檀樾追出去。
江漫漫唤他:“檀樾……”
萧从礼温声安抚:“别气了,我从来不喝鱼汤,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看就不是给我做的,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我从来不喝鱼汤。’
‘一看就不是给我做的。’
檀樾脚步顿住,看到不远处江意浓上了电梯,他疾步跑过去。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他伸手一挡,跟着进了电梯。
江意浓别开头,当他是空气。
出来电梯,依旧像昨天一样,江意浓在前面昂首阔步,檀樾紧跟着。
檀樾的车停在路边,这次他率先走到副驾驶前,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为什么非要坐这儿。手都搁在门把手上了,正要开车门。
结果江意浓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跟前,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出租车走了。
檀樾望着车屁股,捏了捏眉心,在车影快要消失在拐角处时,开车继续追。
七拐八拐,檀樾都要以为她要离开北城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条比较荒凉,基础设施很差的街道停下。
一路跟着江意浓进了一家装修简陋,但还算干净的甜品店。
店里只有两位看书的中学生,没有其他客人,江意浓去了最里面的角落。
角落临着窗户,窗户上挂着串紫色风铃,窗子半开,有风吹进,风铃叮叮作响。
檀樾在她对面的位置落座。
开门见山:“你一次又一次地引我来见你,只是因为我让你喝酒住院,想报复我?”
“如果是这样,直接冲我来就可以了,没必要牵扯别人。”
服务员过来问需要什么,江意浓随手一指菜单,“这个,两份。”
檀樾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超大份榴莲蛋糕,两份。
“我不吃榴莲,谢谢。”
江意浓没理檀樾,又说了一遍:“两份。”
檀樾有时候觉得江意浓的交流方式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线,别人一直在追逐,她随时会拐弯。
服务员将蛋糕送来,檀樾心想至多尝一口。
然而,她让服务员将两份蛋糕都放在了她那儿,勺子戳了每个蛋糕上的奶油一下,送进嘴里。
这时,江意浓才抬眼看迷茫无语的檀樾,“自作多情了,都是我的。”
“……”
檀樾张张嘴,正想就蛋糕的事跟她争论几句,结果她又将关注点放到了他刚进来时说的问题上。
“我没有引你来见我,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牵扯别人?谁?江漫漫?”
“江漫漫是不是哭着跟你说我坏话,你想帮她讨回来?”
“也就是说想报复的是你,而不是我。”
“如果是这样,你冲着我最亲最爱的人去就好了,没必要牵扯我。”
“比如,江崇德。”
檀樾:“…………”
檀樾紧抿着唇,下巴紧绷,望着对面悠闲吃蛋糕的江意浓‘录音’两个字在嗓子里转了两圈,又咽了回去。
昨天也是这样,她在刻意扰乱他,不想让他将注意力放在这个问题上。
以及刚才在萧从礼办公室,她忽然发飙,打翻食盒,也是不希望江漫漫提起。
檀樾心念微动,脑中循环江漫漫的话: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你的人生注定是悲剧,做再多,任何人都不会看你一眼!’
‘不用拿录音的事威胁我,檀樾和你不一样,他就算是……’
私生子?
江意浓不想让他听到这三个字?
檀樾打量江意浓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林乐乐发朋友圈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一次次追着她跑,又一次次激怒他。
上一次江漫漫激动之下谈及录音这个问题,是她刻意引导。
今天她反应没有那么淡定,或许是因为江漫漫所言打乱了她的计划。
而且,江意浓早晨那个食盒依旧是祥和饭店的,但里面的鱼汤不是,鱼汤加了药材,或许真是她自己做的?
还有一点,萧从礼不喝鱼汤。
那么,江意浓今天本想做什么呢?
正思索,外套下摆被人扯了扯,檀樾扭头,是刚才在店门口坐着看书的女孩,大约十三四岁。
微笑着,唇边还有酒窝,很可爱。
但檀樾从没和这个年纪的小孩打过交道,抽出自己的衣角,语气生硬:“有事?”
女孩撅撅嘴,或许因为他的冷淡有些不高兴,指指窗边,“叔叔,你能帮我把风铃取下来吗?”
紫色的风铃随风轻晃,檀樾瞥了一眼,“你去问店主。”
女孩嘴巴撅得更高了,转身走到江意浓旁边,“姐姐,帮我把风铃取下来可以吗?”
江意浓放下勺子,“叫阿姨,叫阿姨就帮你拿下来。”
女孩、檀樾:“……”
女孩:“我叫你姐姐,你不高兴呀?”
江意浓指着檀樾,“你喊他叔叔,叫我姐姐,都把我辈分叫低了,不然你叫他哥哥。”
“哼!”女孩记仇呢,“他老!”
檀樾:……
檀樾脸色有点黑。
江意浓笑得肩膀直颤。
檀樾看过去,以往多是见她冷笑、讥讽,还没见过笑得这样开怀的江意浓,眼睛弯着像月牙形的湖,平静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多了几分柔和,才发现她不作妖发疯的时候——
尚能入眼。
“笑够了?”檀樾声音凉凉。
“还好。”江意浓唇角还翘着,一本正经回答。
起身取下那串紫色风铃,递给女孩,她甜甜道谢。
檀樾提醒:“这是店主的东西,拿而不问是为偷。”
“她本来就是店主的女儿,是不是啊云云?”江意浓眨巴着眼睛。
云云瞪檀樾,“你才是小偷!”
“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