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低垂着头的钱春晓抹着眼泪从舞台的一侧走过来,顾明棠适时的放了音乐,有的人眼圈就红了。 也不管领导在没在场,纷纷的议论起来。 可下一刻,音乐忽然停了下来。 台下的人莫名的有些紧张。 摸着眼泪的钱春晓看到一群人在前面,就要转身,可是几个女演员扑上来,拉住她,有的还去摸她的肚子,嘴里说道,“让我看看几个月了……” 钱春晓被扑倒在地,几个女人趁机围住他,马大丰想上前,似乎还不敢,嘴里道,“叫你不同意跟我处对象,你个烂货!” 社员们齐刷刷的看向阴晴不定的郑六蛋,他身边的人吓得马上拿着板凳躲远了。 郑六蛋想走,却又觉得那不是明显心虚了吗? 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这话他是说了,可当时说完只觉得痛快,但此时听起来,却那么让人站立难安呢。 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钱春晓一个坐在舞台上,人多还好点,可人少就有点紧张。 不由得看向了站在舞台下另一侧的顾明棠。 顾明棠对她微微一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钱春晓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她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清清白白,我真的就是给罗大爷的亲戚指了路,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们要闭着眼睛说瞎话,为什么你们要污蔑我,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村大队部的空地上,几乎上千人,此时鸦雀无声。 只有台上钱春晓撕心裂肺的哭声。 突然,悲戚的音乐声响起来,在这样的声音中,钱春晓缓缓的站起来。 她绝望的道,“我活不下去了,我只能以死证清白。” 她走到舞台边。 周县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一步步的,成功的调动起了观众的情绪。 他去看顾明棠。 不错,真的很厉害。 此时,现场的社员们都提心吊胆的看着站在舞台边缘的那道身影。 孙老五蓦然站起来,厉声的大喊道,“傻闺女,不要跳啊!” 可随着他的喊声,钱春晓跳下了舞台。 不过边上都铺了沙子,况且,舞台不过一米高。 现场突然响起很多不要跳不要跳啊的喊声…… 现场乱了。 很多人跑过去,拉着钱春晓,“你个傻子,你咋那么想不开呢。” 宁大妈哭着喊,“花啊,对不住啊,我对不住你啊。” 钱春晓被拉着急的不得了。 维持秩序的民兵跑过来,顾明棠也急匆匆的过来,我去,这些人都这么入戏的吗? 可随即,再也坚持不住的一对满头白发的中年男女扑过来,抱住了钱春晓,大放悲声,“桃花啊,我的闺女啊,你咋那么狠心丢下我和你妈啊……” 钱春晓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顾明棠。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样子。 顾明棠轻松的拉开了两人,民兵维持了秩序,宁书民带人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几个始作俑者。 终于明白了顾主任演出之前,特意叮嘱他的话。 顾明棠很快的掌控了局势。观众坐回去,几个传谣造谣的男人和女人,都被民兵围住,演员们也都站在了舞台。 周县微微点头,能很快的控场,不错。 顾明棠站在最前面,朗声的道,“这是根据发生在下洼村的一件惨剧改编而成,为了有效的还原事件经过,向阳公社在彭社长的领导下,开展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本着还原事实基础的原则,特地请来了事件人之一,县城机械厂的谢军和同志。” 一直沉默的谢军和缓缓的站起来。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镜,一步步的走上舞台。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悲痛的道,“我以我参加工农队伍时的宣言起誓,向阳公社演出队第一场,完全属实,我当时问过路后,就直接朝着东面走去,那个女同志是从西面走,我当时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顿了顿,继续道,“……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表哥来找我,说让我去村里解释下,我想,会不会越描越黑,出于各种考虑,我在谣言刚开始的时候没去,因为当时我觉得谣言止于智者,可等事态不可控的时候,我更不敢出面了,只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这事儿会过去,可哪里想到,悲剧还是发生了。” 他冲着桃花父母的方向深鞠一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看表哥,我不该找个女同志问路,” 顾明棠适时的接过话头,“故事的主人公二十岁,虽然只读到高一,可她自学完了高中课程,去年恢复高考,她很可能会考上一所大学,毕业后,也许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也许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可是,她死了,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死在乐无中生有的谣言中。” 顾明棠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又看了一眼有点不安的彭社长,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主人公一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那么我来告诉大家,她做错了什么。” 所有人都一愣,啥意思。 人家都那么惨了,你竟然说她做错了。 顾明棠盯着台下,声音清澈,一字一句,“她错在没有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说着顾明棠打开了一张纸,神情严肃,对着台下高声的读了起来。 “根据……第二百……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