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时笙草草看了一遍,见上头提到了徐之珩,于是把纸条递给了徐之珩。 徐之珩接过纸条看完,忽然将纸团单手揉皱在手心中,随手将纸团扔到了一旁的炭盆里,纸团落入炭盆,没一会儿就被烧了个干净,再没留下痕迹。 林江玉能把这纸条送到这儿来,必然是已经看过了的,这三人之中只有曲时笙没看全。 她问道:“上头写了什么?” 徐之珩叹了口气:“我与他有私密的探子,但那探子前些日子被断掉了,估计是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再铤而走险,通过镜春楼给我传消息。” 这话让曲时笙有些紧张。 她坐直了身子说道:“你们中间的联络人,必然是隐藏很深的,这种人都能被发现并且拔掉,莫不是…” 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建琮帝是很重用徐之珩,但这也仅仅因为徐之珩能打仗罢了,给他那么多的身外之物对于建琮帝来说也无伤大雅。 表面上的重用,看似是好事,实则很可能是捧杀,若是不幸踩进了这个陷阱,恐怕不只是脱层皮就能爬出来的,甚至连身家性命与全族人的脑袋都会丢。 林江玉也担忧这个,顺着曲时笙的话说道:“探子不知所踪,有可能是被杀了,也有可能是被擒了,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可若是后者,保不齐他会供出一些东西来。” “不会。”徐之珩摇了摇头:“那是景王的亲信,我同景王一起打仗时救了他,后来他被景王留在身边,他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我不觉得他会供出我和景王暗中联络。” 曲时笙低下头来,神情有些不安:“那也就是说,这种不会被轻易发现的人,很难被皇上查到,所以你现在很危险,对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但小心一些终归没有错误。 那人可能是在送消息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逃不过的,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但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建琮帝已经开始怀疑徐之珩,甚至知道徐之珩一直在与景王暗中联络。 徐之珩看着林江玉说:“他没了,镜春楼也有些危险,本来裘妈妈的死就让皇上怀疑镜春楼了,保险起见你现在最好不要再传递消息,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看看是否有转机。”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江玉叹了口气:“裘妈妈那件事后,景王殿下许久不敢往京中传消息,这一次怕是担心徐将军,所以冒险传递消息进来,想让徐将军有个准备。” “我知道,这件事麻烦你了。” 送走了林江玉后,徐之珩与曲时笙十指相扣,不安的气氛弥漫在二人身边。 他们彼此都清楚,事情拖下去反而会不妙,如今既然遗诏到手,董成夺也还活着,扶持景王上位便要开始动手了。 因为徐舟权和徐之远中间横插一杠,让徐之珩这段时间把心绪都放在了震慑他们身上,如今这件事也处理完了,便是全权助攻景王。 徐之珩同曲时笙说:“我之前和你提起,想让你父亲知晓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曲时笙有些紧张:“可是我怕,我怕我父亲会重蹈覆辙,怕我的亲人会像前世那样离我而去。” “前世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被狗皇帝玩的团团转,毫无自保的可能。但今世不同,你我都清楚事情会如何发展,既然如此不如快些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这样也是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否则早晚他都会对你我两家出手。” 曲时笙认同徐之珩的话,最终点了点头。 满朝文武,能帮上他们忙的不多,能得到他们信任并且守口如瓶的人更是寻不到几个,所以他们只能先从曲傅林身上使劲。 走出青杏斋时,外头刚好下起雪来,徐之珩为曲时笙撑着伞,自己的半边肩膀都被覆上了雪花。 冷风紧了几分,雪片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曲傅林坐在家中,神情有些惆怅。 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先帝还在世时,同他说过掏心窝子的话,那就是先夸赞景王人品好,办事能力强,他若是将来继位,那朝堂肯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所以曲傅林惆怅的地方也在这儿,先帝去世前,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把皇位传给了如今的皇上呢! 当初先帝时日无多,边关又传来景王战死的消息,先帝一时急火攻心,昏了一整天,醒来便立下了遗诏。 曲傅林明白,他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曲傅林还是为景王与皇位失之交臂感到可惜。 那才是先帝真正属意的新皇人选,那才是能把朝廷治理明白的明君。 可惜啊,一切物是人非,新皇在这把龙椅上也坐了几年,虽然明白事没办几件,荒唐事做了不少,可人家是正儿八经拿着先帝遗诏继位的,主打的就是名正言顺四个字,为人臣子曲傅林就算忠于先帝,在这件事上他也插不得嘴。 “老爷,三姑娘回来了。”下人进来说着,犹豫道:“徐家大公子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曲傅林闻言,眉头顿时一拧,心里升起一阵反感。 他这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大白菜,还未长成便有猪来拱,哪个当爹的能愿意? “白天他老子来,如今快黑天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又来,他们父子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吗?”曲傅林嘴里虽说着反感的话,脚步却未曾停下,安排道:“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笙儿吃饭了没有,快去灶房吩咐一声,做些她喜欢的菜食。” 下人答应了一声,抬起头犹豫着问:“那位徐大公子?” 曲傅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口气又辣又损:“他徐家是没饭吃吗,还要到我家里蹭饭吃不成?” 下人的目光停在脚下的地板上,更加犹豫了,斟酌了许久才说:“小的方才见马车停下,徐大公子先下来,接着扶着三姑娘下来,还给姑娘撑伞挡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