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分明从她的质问中听出了依赖的感觉。
他现在明白,瑞欧之于她的重要性了。
夜色勾勒出黛安单薄纤瘦的身形,与之相比,她顺势垂下的微卷长发坠在脑后,仿佛都过于沉重了。
瑞欧看着这个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也为自己的不及时而有些愧疚。
阴冷休息室里,它瘦弱的身体在厚毛衣包裹下却暖烘烘的,这让它更加无地自容。因为这是小主人曾经送给它的,也是因为此,它才获得了自由。
“是瑞欧失职了,小主人,非常抱歉,瑞欧赶在霍格沃茨宵禁之前回了一趟德国,替路德维希主人处理了一些事,才没能在第一时刻赶到您身边。”瑞欧弓着腰,大脑袋快要垂到地上,“都是瑞欧的错!要是小主人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瑞欧就算被关进袖珍牢笼了也不为过!”
德拉科对这份迟到的歉意嗤之以鼻。
“倒还护主,只不过也太晚了吧。”
“行了,既然是有急事,我就原谅你好了,你起来吧。只不过,你必须和我说清楚,爷爷又吩咐了你什么?”
“这个…”
“你不说我就再也不打算理你,而且真的把你送到博克庄园,关进袖珍牢笼!”
黛安佯装气愤,恶狠狠地威胁他。
瑞欧警觉地看了一眼隔着老远还张望着这里的小马尔福,无奈之下冲他施了一个消声咒,才开口说道。
“去魔法部送文件,但是具体事项不能透露。”
随着断断续续的语句,它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它神神秘秘地放低声音,看向黛安:“这学期会有大事发生,今后,请小主人务必远离女盥洗室。还有,如果遇到一本日记,请您不要与他对话。”
“知道了。”
黛安答应下来。
可惜,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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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欧的结界魔法在黛安的再三保证下终止了,她在德拉科的白眼中答应,以后绝不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尤其是很晚的时候,这才换来一些不被监视的自由。
黛安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她早就打算好,在瑞欧放松警惕的时候,用隐身咒把自己藏起来,溜达到德拉科身边。这样他们依旧可以畅通无阻地对话。
然而小少爷却对此毫无察觉。
他留下一句,“下一次,你别指望我再来救你!”便气恼地离开了,不再服帖的金发有一处高高翘起,像恶龙的犄角一样支愣着。
这个恶龙心眼实打实地好,就是脑袋不大灵光。
黛安暗地里吐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回到寝室,换下沾了灰的丝绒长裙,没有留下休息,而是在室友达芙妮的睡睡中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宵禁后的走廊死寂般安静,月光倾泻进来,都被完全吞没了。黛安施了隐身咒,在黑暗中瑀瑀独行。
她要去自己的秘密基地休息一下,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伪装不下去了。
因为汤姆里德尔,因为那本日记,因为在幻境中见到的父亲,她又害怕又担忧。
哪怕长在黑魔法家庭里,她已经见过听过了许多恐怖至极的事物,可毕竟她才十一岁,是个稚嫩又瘦弱的小女巫,对于这样的经历,她还是头一回。
黛安来到三楼雕像背后,面对专属于她的隐蔽地窖,轻盈一跃,跳了下去。
拍拍袍子,她掏出魔杖说道。
“速速生长!”
许多藤蔓从四面八方长出,很快包围了入口处,让这里更难被发现。
黛安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呆呆坐在黑暗里。她连保暖咒也忘记了,搓着手陷入回忆。
她任凭思绪像河流一样游荡,最后总结出几点关键症结。
首先是女盥洗室,那一定和密室有某种关联。不光写着血字的石壁离它不远,那本日记也是在那里发现的。
再然后当然就是黑色日记本了,它是最令她毛骨悚然的东西,因为黛安知道,如果是正面的魔法对抗,她可以借助瑞欧,尽可能躲开伤害,然而,刚才她面临的却是思想上的蛊惑,和言语中的威胁。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日记中名叫汤姆里德尔的男人总是带着探询在审视她什么,像是想要检测她的魔法实力,又像是想要窥探出她的真实身份。
黛安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她除了是路德维希家大小姐,就只剩下继承了一点点吸血鬼基因这个隐藏身份(就连这一点也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那么,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挖掘的?
她的小脑瓜飞速转动,最后将思绪固定在了幻境中的父亲身上。
汤姆里德尔的名字是她在尤利安和朋友的对话中听到的,他提到他就是密室的继承人。
…
可她明明想到父亲身旁阴冷清贵的男人还称呼汤姆里德尔什么,却始终记不起来。
当她反应过来这一点,更加觉得后怕——黛安几乎可以确定,透过那本日记,她不仅思想被控制,意识被抽离,兴许就连记忆也被篡改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汤姆里德尔阴谋的策划。
黛安分明记得,男人在对话的一开始就说过,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他为了什么?
再度打开密室,又是为了什么?
她感受到石壁传来的凉意,却觉得心上散发的冰冷更加刺骨。
不行,黛安完全无心睡眠了,她知道就算睡过去,也会因为新的噩梦惊醒,索性完全放弃了。
她径直起身,从地窖中走出来。
她的步伐坚定,方向也很明确。
八楼,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她要把发生的所有事和她最信任的人说明。
然而,黛安不知道的是,让她最害怕的那本日记,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她的桌上。
而邓布利多,也面临着属于他的危机,压根不在学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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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路德维希城堡。
一楼足有两层空间的书房里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