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灌酒,目光重新变得迷离起来。 深红色的酒水从他的唇角流出,沾湿了他的胡须,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使得亭子里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酒香。 赵嫣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凉亭。 ………… 赵嫣的房间,是整座大宅中最宽敞、最奢侈的一间,比燕国公的屋子看上去更加富丽堂皇。 屋内摆着一张弦丝雕花架子床,挂着青纱帐幔,旁边摆着珊瑚迎门柜,一张雕花细木贵妃榻,几把梨木镌花椅。 墙壁上挂着名人的字画,桌上摆着古铜炉、流金仙鹤,地上铺着来自西北边疆的羊毛地毯。 丫鬟们早就在浴桶中准备好了“五香汤”,服侍她沐浴。 古书中记载:“五香汤法,用兰香一斤,荆花一斤,零陵香一斤,青木香一斤,白檀一斤。凡五物切之,以水二斛五斗煮取一斛二斗,以自洗浴也。此汤辟恶,除不祥炁。”(1) “五香汤”由五种不同的香料配制而成,用它来沐浴,能够有驱散阴气、辟除邪祟的效果。 赵嫣躺在浴桶中闭目养神,滚烫的水滋润着她凝脂一般白皙莹洁的肌肤。 浴桶中的水温已经接近沸腾。 倘若换做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被严重烫伤。 但赵嫣作为“炎灵之体”,又掌握着赵家特有的“圣火图腾”,却在里头安然无恙,甚至感觉格外舒适。 她的贴身丫鬟秋雁站在一旁,跟她讲述着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秋雁自幼父母双亡,被赵嫣的母亲收留府中,深得瞿夫人信赖。 瞿夫人逝世后后,她就一直跟随在赵嫣的身边。 对于赵嫣来说,秋雁不仅是一个仆人,也是一个关系亲近的姐妹。 “秋雁,洛京城的天才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驱魔司的楚凤歌不久前破了第五境。” “他这破境速度还挺快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用了‘斩七情’的方法吧?” “没错。他斩去了自己的‘欲’。” “斩去‘欲’……他可真是个狠人啊!我很好奇他是被什么事情逼急了,竟然会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破境。” “小姐,您不也一样用了‘斩七情’的破境之法?” “我跟他不一样,我斩去的是‘惧’,”赵嫣睁开眼睛,轻笑一声道,“恐惧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多余的,它只会影响我的决心,阻碍我的行动,所以斩去它有益无害。 “但欲却不一样。 “人活在世间,怎可能没有世俗的欲望,又怎可能没有放不下的执念? “楚凤歌这么做,今后修行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秋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其实,小姐,您应该知道,国公爷之前把你送到军队,其实就是希望你通过军中杀伐之气磨砺道心,继而破境。 “或许,您只需要在军中再待一两年,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突破第五境,而无需使用‘斩七情’这种速成的方法。” “来不及了,”赵嫣一边说着,一边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水面,使其漾起层层涟漪,“时间这东西,可从来都不会等人。 “再说,赵长缨这样的懦夫,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会选择最稳妥的方法,永远都只知道保全自己。 “我现在已经年满二十了。没必要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 听到赵嫣数落自己的父亲,秋雁紧紧闭嘴,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赵嫣又淡淡道:“对了,秋雁,我记得你在元宵节那天见到了那个叫‘顾旭’的年轻天才。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说话时,“顾旭究竟有什么背景”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散。 秋雁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很强,悟性惊人,还会写诗。在打擂台的时候,他当场用‘惊鸿笔’写了一首词,创造了一门新法术。” “什么词?说来听听。” 秋雁按照吩咐,把《青玉案·元夕》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此人确实有才,”赵嫣评价道,“不愧是‘惊鸿笔’的主人。跟他比起来,洛京那些文人墨客的作品简直就是在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小姐,您想与他结识一下吗?”秋雁尝试性地揣测主人的心思,“他上个月月底时刚刚搬到延庆坊金鱼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他那里递一张拜帖。” “不必了,”赵嫣立即摇了摇头,“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没必要跟他们有太多往来。把他当做是一块磨枪石,就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赵嫣裹着浴巾,从浴桶出来。晶莹的水珠沿着修长的腿缓缓滚落,雪白的赤足踩在深红色的地毯上,足尖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秋雁,替我取一件轻便的衣服来,”她淡淡吩咐道,“今天下午,我想去我母亲遇害的地方再看一眼。” “是,小姐。” “另外,你派一个人去跟教坊司琉璃姑娘说一声,今晚我会去她那里,想请她弹奏一首《雉朝飞》。” “没问题。” ………… 这天早上,顾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在“长命教”的岩浆地河中,他吸收了太多的能量,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地消化。 除此之外,在对《赤炎真诀》进行改进后,他体内的真元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也具有了更持久的灼烧伤害。 因此他也需要重新评估并适应自己每一门法术的杀伤力。 待到午后,身穿灰色布衫的小书童从壁画上走出来,来到顾旭的面前,把一张字条递到了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