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抬脚便要登上台阶。
朱红门这时在内被推开,梁时倦嫡姐腰间挂着鞭子,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见了梁时倦便是冷哼一声,“咱们梁家的凤凰在外面飞够了?”
梁时倦仰头看她,她还是梁时倦记忆中骄傲明艳的模样,下巴永远抬得高高的,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见梁时倦居然胆敢不理会自己,梁静瑶面色一冷,将鞭子从腰间抽出,在地上狠狠抽了下,指着梁时倦怒道:“梁时倦,你在安宛郡主的秋日宴上做下那等不知廉耻的事,怎么还有脸回来?”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斥责,梁时倦心下微动,第一次有了真的重来一次的真实感。
“我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听着梁时倦的反驳,梁静瑶心中怒极,“你先是勾搭上了祁临世子,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七皇子跑了,你真是,真是,有辱家风!”
有辱家风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只是梁静瑶到底是不是为了这四个字动怒就有待商榷了。
梁时倦看着她,片刻后缓缓摇头,“你在嫉妒我。”
语调又平又稳,不像是炫耀,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梁静瑶登时大怒,“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嫉妒你?你一个庶女,我有什么可嫉妒的?”
梁时倦不置可否。
梁静瑶嫉妒她的事是前世梁静瑶临死前告诉她的。
那个时候梁时倦已经做了赵书让的贵妃,有一日赵书让兴致极高地带她去了冷宫,然后梁时倦看到了被折磨得已经快没有人形的梁静瑶。
梁静瑶的双眼被剜变成两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双手双脚被折断,身上破破烂烂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听到有人靠近,梁静瑶下意识地尖叫,间或乱糟糟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是梁时倦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想跑,可偏偏赵书让站在她身后,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温柔缱绻着说:“阿沅,你不是说过吗,你前半生的苦厄大多来自这个女人,现在我已经把她抓过来了,她也变成了这样,怎么样,阿沅出气了吗?”
出没出气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当时她怕得要命,随着赵书让的话,她的身体也在不住打着颤。
偏偏赵书让感觉到后还低低笑出了声,“这么高兴啊?你想笑就躲着笑吧,我保证不偷看。”
在地上尖叫的梁静瑶似乎听出了梁时倦的声音,一边往梁时倦这边爬,一边嘶嚎着,“杀了我,求求你,二妹妹,快,快杀了我。”
梁时倦咬了下嘴唇,勉强自己恢复平静,可嗓音还是抖着的,她说:“杀了她吧。”
赵书让无趣地叹了口气,一边温顺地叫人动手,一边撒娇抱怨,“你就是太心软良善了。”
梁静瑶被灌了毒,身亡前,她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撑着早已折断的手脚来到梁时倦面前,扭曲变形的手指紧抓着梁时倦的衣角,大笑着,“梁时倦,你的命真好啊,我好恨,我好嫉妒你啊。”
说完她便没了气息,腥臭黑红的血流了满地。
这段记忆过于可怕,过往数年,每每想到,梁时倦还是会恐惧到颤抖。
可如今梁静瑶再次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似乎随那段记忆而带来的恐惧也随着梁静瑶的死而复生消散了一般。
再次被梁时倦无视,梁静瑶忍无可忍,鞭子扬起,直朝着梁时倦落下。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