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檐放下杯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几秒后,栗昭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梁西檐,你怎么还晒起来结婚证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糊弄她。
栗昭又说:“咱们也不是真的那种结婚,你为什么拍这个。”
梁西檐一顿。
她凑近了些,眯起眼审视他:“你该不会——”
他脊背僵直,捏筷子的手攥紧。
“又拿我当挡箭牌吧。”
梁西檐一霎松懈下来。
栗昭撅嘴,手里挑着鱼刺:“下次要提前告诉我。”
她老神在在地说:“我可是要收出场费的。”
梁西檐:“……”
他看着她故作骄纵的样子,勾了勾唇。
吃了小半碗饭,梁西檐放下了筷子。
看栗昭杯子已经空了,他起身去给她接水。
饮用水水流细小,半天过去,也没见接满。
梁西檐盯着水杯,忽听栗昭痛苦地叫了声:“啊——!”
她手捏着脖子,接连咳了好几声,只觉剧痛无比。
“梁西檐,我喉咙,我喉咙……”她嗓子眼痛到不行,话说不连贯。
杯子被随意搁置在流理台上,左右摇摆了下,躺下了,水哗啦一下全倒出来。
梁西檐几步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别动,我看一下。”
在刺目的灯光下,那根鱼刺无处可躲,卡在她鲜红的血肉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栗昭下巴被他捏着,头微微抬起,鱼刺横亘在喉咙两头,她疼得受不了,眼泪哗哗往外冒,顺着脸颊淌进鬓发。
见她这个样子,梁西檐眉心直跳。
“你拿棉签帮我捅一下。”栗昭嗓子眼卡了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声音里还带点哭腔。
梁西檐想去拿车钥匙:“我带你去医院。”
“你先拿棉签帮我弄一下试试,”她急忙拽着他的衣袖,眼泪止不住地冒,一边哭一边说,“太晚了,我不想折腾了。”
他回身:“这根刺太大了,我弄不了。”
栗昭拿起手机看了眼,还是坚持:“先试试嘛。”
太痛了,她泪水止不住地流,滴在梁西檐皮鞋上。
梁西檐扒开她的手,已经拿了钥匙过来:“试不了。”
“就……”
“别任性。”他有些恼火地打断她,拽着她起身,“你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能爱惜一下?”
被他这么凶了一下,栗昭瞬间不敢说话了。
她嘴巴还微张着,满脸都是泪水,泪眼朦胧地和他对视,楚楚可怜的样子。
梁西檐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手握着她的肩膀,俯身低语:“我带你去医院,嗯?”
她瘪瘪嘴,终于老实地点了头:“嗯。”
好在医院不算远,七八分钟的车程。挂完号后,栗昭看了会医生,又被带去做喉镜。
虽然是深夜,但医院人照样不少,走廊三三两两的人,大部分都是病人或病人家属,一个个都是疲惫困倦的模样。
梁西檐没坐,独自等在喉镜室外。
他心绪静不下来,有点儿想抽烟,瞥见墙上的禁烟标识,止住了。
喉镜室对面,坐着个男的,带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有些畏缩,看着像是卖保险的。
他朝这边打量了好几眼,试探着开口:哥们,你女朋友也卡鱼刺了?”
他来得早,亲眼看见的梁西檐送栗昭进去。
梁西檐这会儿没心思应付他,抬手扯了扯领口,将第一粒扣子解开了。
眼镜男见他这样,嗤笑一声:“这种是小事,一会就取出来了。”
大半夜的,医院信号也不怎么好,他等得无聊。抬手推了推眼镜,继续没话找话:“看你这么紧张,和你女朋友刚谈上吧。”
那小哥絮絮叨叨地,“刚谈上是有激情点哈,等再过几个月,新鲜劲过了……”
梁西檐皱了眉,烦躁地转身,终于赏他一个正眼:“你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眼镜小哥:?
你这条件,居然还没追到手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为自己戳人痛点了,正准备道歉。
梁西檐又说:“她是我太太。”
眼镜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