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新宇最后的几句话，栗昭瞌睡都给整没了。回去的一路上，都总觉得他的话哪里怪怪的。
梁西檐把车停在地下车库。
栗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疑惑：“我怎么觉得钟新宇话里有话呢？”
她觉得奇怪：“你没告诉他我们俩的情况吗？”
梁西檐开了车门，没正面回答：“他心里有数。”
下车后，两人没搭电梯回家，而是先去外面散了会步。
这小区虽然是新盘，但绿化很完善，有山有湖，环境很宜人。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事，步子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到了一个水池边。
这边人多一些，三三两两围着说笑，池上搭了座小桥，小朋友们站在上面喂金鱼。
栗昭拉着梁西檐围过去看了会热闹，旁边工作人员过来问要不要买点鱼饵，被她拒绝了。
“一条两条都胖成什么样了，再喂就要变成球了。”她小声嘀咕。
梁西檐没吭声，侧头注视她。
栗昭兀自瞧着池子里的鱼。
沉默着，梁西檐突然说：“昭昭。”
栗昭转头：“怎么了？”
两人安静地对视，他目光翻涌着，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没了下文。
小孩手里的饵都喂完了，鱼群等不到吃的，很快一哄而散。
见他迟迟不接话，栗昭眨眨眼，正准备开口时，梁西檐忽然别开眼：“要不要买点水果？”
她“啊”一声，感觉情绪不太连贯，表情没接上来，片刻后才点头：“也行。”
从水果店出来，两人又绕着湖边走了半圈，随后打道回府。
甫一进门，栗昭就把外套脱了，人往沙发上一靠，眯上眼，仿佛要在这凑合一晚。
梁西檐把她刚买的橘子一个个放冰箱，抬脚踢了踢她的脚跟：“去卧室睡。”
“好累。”栗昭闭着眼，没动弹。
梁西檐重复一遍：“回你的卧室。”
“唉。”栗昭叹口气，挣扎着坐起来，“你好烦啊。”
话是这么说，人倒是动起来了，一双拖鞋趿拉着，磨磨蹭蹭回了卧室。
这房子梁西檐住了有小一年，客厅里家具齐全，不过都没怎么用过，干干净净的都跟新的一样，没什么生活气息。
他在闭眼养了会神，片刻后，起身去了书房。
正处理这两天的邮件，窗口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栗昭：「你睡了吗？」
梁西檐：「没。」
梁西檐：「怎么？」
栗昭：「我浴室吹风机坏了。」
栗昭：「用一下你的。」
梁西檐：「好。」
梁西檐：「要我现在拿给你？」
栗昭：「不用，我还在穿衣服。」
栗昭：「我等会去你房间拿。」
梁西檐：「行。」
书房隔音效果很好，房间里静谧无声。
栗昭没再回。
梁西檐看着屏幕上，“穿衣服”三个字非常刺眼，一些画面不可遏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良久，他回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
沁人的凉意划过喉管，他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主卧门开了。
栗昭换了件衣服出来。
她睡衣款式都很常规，宽松的休闲风，主打一个舒适。
头发还湿着，发尾滴着水，用毛巾包成个小球。
梁西檐侧过头，视线从她纤细的脖子划到锁骨后，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
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栗昭一只手扶着头上毛巾：“吹风机呢？”
克制着，梁西檐说：“等一下。”
一个吹风机，梁西檐拿了半天。
栗昭盯着他背影，一脸茫然：“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等梁西檐取了吹风机出来，她毛巾在发上吸附太久，都能拧出水了。
栗昭解开头发上包着的毛巾，随意往梁西檐面前塞：“帮我拿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她拿毛巾的手指，没动。
栗昭不明所以，催促：“拿一下啊。”
静了会，梁西檐伸手接过。
栗昭拿着吹风机，满世界找插头。半晌后，吹风机终于接上电，她扭头一看。
梁西檐已经到阳台上去了，手里猩红一点，烟雾缭绕的。
阳台没开灯，正对着繁星般的万家灯火，显得这边有些寂寥。
一根烟，梁西檐抽了很久。
他心烦意乱，拿手指点点烟灰。
后面客厅里，吹风机呼呼作响。半分钟停一下，接着又开始响。
烟抽到一半，被他按灭了。
正准备回去。
一抬头，看见她晾在阳台的衣物。
很小一团，梁西檐愣了下。
他忽然想起来下午钟新宇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引火自焚。”
客厅里面，栗昭吹得差不多了，拔下吹风机，一边拨弄头发，一边往回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哑然。
确实是，引火自焚。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和梁西檐一起住的这段时间，栗昭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在她看来，比起同居，倒更像是合租。
她刚毕业那会，跟人合租过一段时间，现在的日子跟那段时间相差无几。
要说区别，那就是梁西檐是个更合拍的室友。
梁西檐这房子装修主用暗色，是个性冷淡的设计风格。他买的时候刚回国，那阵子忙得晕头转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居家生活，住了一两年，还跟个样板房似的。
栗昭搬过来住了一小段时间，乱七八糟给添了不少的东西，稍微有了点人气。
阳台放了把稍小点的躺椅，沙发上加了两个小猪形状的抱枕，还养了两盆多肉，书房一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