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楚云喝道,唯恐不能专心阅读信上内容。
“你究竟是谁?”贺来瞳孔中写满了震惊,拿着信的满是皱纹的左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门主竟是被老杨柳害死的!”一身形矮小的红衣青年也凑到前面,边看着信边失声道。
贺来将内容扫了一遍,默默退出争相看信的人群,自言自语道:“她的字迹没错,还有她的口气——”
信中大意是——杜雪衣自己在同李征鸿成婚时,发现被人围剿,于是匆匆写下绝笔书,指明银刀门老杨柳和李征鸿雁翎军麾下副将连盛是凶手。信的最后还表示,自己将把信交给“林玉山”并拼死护她逃出,待她把信送到银刀门时,请众人为自己和李征鸿报仇,还请信任她和织锦。
几乎所有人在见到信后,都对此深信不疑,一个个看着不可一世的武人,无不看得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不知谁起的头,后来竟成了群起而痛骂老杨柳的场面,甚至连不近人情的伍楚云亦是如此。
经此一变,杜雪衣隐隐察觉到,不少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变得崇敬起来,这同他们以前看自己时几乎一模一样。
五人包括杜雪衣自己在内,都对众人如此迅猛的接受速度感到诧异,她同织锦商量的自证言语毫无用武之地。
杜雪衣原本生怕众人还未读到关键处,就不由分说大打出手,于是随手在信中一两笔略微提及了与各人的相识相处之事,谁料这群人居然不用求证就信以为真?
难道银刀门人办事向来都如此莽撞?平日里他们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杜雪衣不禁痛心疾首,看来银刀门如今让他人有可乘之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殊不知这贺家兄弟的老底天下只有杜雪衣一人知晓,而伍楚云进银刀门的难言之隐也独杜雪衣一人清楚,其他人亦是如此。杜雪衣写时无意,在他人眼中看似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竟都歪打正着,字字撞进众人的心口,回音无穷。
众人心情慢慢平复,五人也已被邀请至檐下的石凳上歇息。只见伍楚云从还在争相传看信件的人群中退出,朝杜雪衣走来:“所以林姑娘此番前来,是想介入银刀门内之事?”
此话虽听着尖锐,但伍楚云面上表情已不像方才那般不近人情,贺来和那矮小红衣青年也跟着走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许多复杂情绪。
“我对你们门内之事毫无兴趣,只不过有些见不得你们把杜门主留下的银刀门弄成这样。”见三个主事的走过来,杜雪衣不摆出恭敬之色,反而是一脚踏上石凳旁的栏杆,径直坐上去,而后架起腿叉着手,居高临下对着三人说道,口气如同数落一般,“雪衣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国泰民安,大嘉朝能永享太平盛世。如今朝局动荡不安,江湖风雨飘摇,然后再瞧瞧你们银刀门在干什么?内斗?”
说到激动处,杜雪衣难以自抑地跳下石阶,正欲指着他们坡口大骂,不料落地时踩上自己裙脚,登时一个趔趄,眼前三人竟是不约而同伸出手将她拉住。
杜雪衣:“......”
杜雪衣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重新支起嚣张气势,续道:“那谁来给你们门主报仇?对,她死了你们一点都不伤心,反而纷纷关心起她的刀、她的地位来。那好,那你们有她的能耐吗?”
这番话之前可没商量好,织锦和邓宜阳听得不由得紧皱眉头,暗自思忖如何善后,而柯为和更是已默默站起,随时准备救人,夏橙内心也跟敲锣打鼓一般,生怕这些人随时暴起。
却不道这番话后,院内登时鸦雀无声,贺来甚至面上露出些许愧色,若有所思地看着杜雪衣。
“坊主!抓到一名奸细!”一声清凉嗓门打破了院内寂静。
“怎么回事?”贺来冷声问道。
“织锦姐适才说他们若是有奸细,定会立即回去通报,我们就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不出她所料,抓到了这厮。”一身着红衣的手下推搡着一绿衣男子从小院正门处进了院,将他按着跪在贺来和伍楚云面前。
“杀了——”伍楚云瞥见穿着自己坊内的绿衣,瞧都不瞧上一眼就说道。
“且慢——”贺来、杜雪衣和织锦三人异口同声喝止。
只见贺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是沙狼的人?”
那人开始时还想挣扎,但见所有人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尤其是伍楚云的手下正在他面前摇动一只装有蜈蚣的瓶子。毒圣手伍楚云的弟子养的蜈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人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
“短刀是谁给他的?”织锦扶着栏杆站起,这个问题在杜雪衣说老杨柳是凶手之前,没人在意过。
“什......什么短刀?”男子一脸茫然。
贺来恍然大悟,手指掐着那人脖颈,威胁道:“映月短刀,是谁从京城带回来的?”
“我......”那人紧张得直哆嗦,大抵是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见他拼命地眨眼,在原地回忆了许久,终于灵光乍现,蓦地叫道,“是刺猬!对,是他!”
杜雪衣应声而起,双目几欲喷火。
刺猬别人不熟,她这个门主可熟得很,这人一开始是沙狼手下,而后就一直跟着老杨柳,正是他的左膀右臂。
但那次围剿,他并没有露面。
“老杨柳的人——还把东西给了沙狼——”听闻身后传来咬牙切齿之声,杜雪衣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最激动的,放眼望去,满院之中,包括贺来伍楚云在内,无不目眦欲裂、目露凶光。
杜雪衣:“???”
忽的一张纸从众人脚下飘过,似是刚才将这细作推进院时,跟着二人带的风吹进来的。夏橙无意中瞥了一眼,失声道:“这是......我......我爹的诗集?”
声音虽小,但众人皆是习武之人,目光很快又转到夏橙身上。
“对了,你是夏忠良的女儿,这是会不会同你有关系?”方才场面有些混乱,贺来才想起这事,他松开掐着那细作的手,说道,“我们从百花台回来后,便发现这内城的大街小巷中都飘着许多夏将军的诗集,它们都被撕成一页页的,散落在各处。这事同你有关吗?”
夏橙木然地摇摇头,杜雪衣却眼前一亮,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