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刀匣,却并未发生任何事。然下一刻,面色刚缓和的钱老等人,神情又变得十分难看。
“我早说过了。”余玄度学着杜雪衣叉着手道。
“你们耍我?”钱老提起两把空空如也的刀鞘,目眦欲裂。
“交易嘛,就要讲究公平。钱老您不地道,我们自然也得留条后路给自己不是?”杜雪衣大摇大摆从余玄度身后走出,扬眉一笑,“我还有一物,不知钱老可否动心?”
钱老一声冷哼:“余玄度是有太子在后面撑腰,你们林家寨算什么?你还以为银刀门真把你当自己人啊?”
“这又关我什么事?我只在意余玄度,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杜雪衣说话时的嚣张气势都快上天了,余玄度在她身后,表情有些古怪。
“钱老不妨听一听——那日在映月山庄,钱老所用的内功心法观风,可真是大杀四方,只不过就是被吴老和如如道人给破了,可惜啊可惜。”杜雪衣斜乜钱老的表情,心中就知道有戏,续道,“问题钱老自己也知道,不是出在内力不够,只是你遇到了一些困惑。前几年你终于突破了,但是这几年,你又停滞不前,一直扣不开某个关。是故徒有磅礴内力,却无法悉数用出......”
“胡说八道!”钱斌破口大骂。
钱老沉声道:“继续——”
“我能帮你。风地观。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1。”杜雪衣娓娓道来,“童观。窥观。观我生进退。观国之光。观我生。观其生2。此乃观风之道六重境界,钱老第五重便悟得有所偏差,而今到得第六重,更是力不从心......”
钱老在沙狼和钱斌耳边说了句话,二人应声来到杜雪衣和余玄度身前。
“做什么?”杜雪衣见沙狼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警惕退了一步。
另一边,钱斌却猛然出手,一掌朝余玄度拍去,用的正是观风心法。
杜雪衣心头一紧,他只练到第四重,但对付余玄度却是绰绰有余:“观国之光,尚宾也3。这一重大开大合,来者不拒,别收,挡住他上下盘的配合......”
“别光顾着看你男人啊,我们也来聊聊。”沙狼一把拦在杜雪衣身前,庞大身躯完全挡住了余玄度和钱斌二人。
“滚开。”杜雪衣骂着躲开,右手刚甩出袖箭便被沙狼握住,动弹不得。
隔着“人墙”,杜雪衣听到另一头余玄度发出一声闷响,直接撞在雕满梅树的柱子上。
“玄度——”杜雪衣拼命想睁开右手的束缚却无济于事,她如今内力全失,仅凭双耳根本听不出二人的招式,只得一退再退,“实在不行,就躲......”
话音未落,只闻另一头余玄度长刀落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东西砸落之声,大抵是撞翻了梅三姑那些名贵的家具、瓷器,这一撞听声音便知不可能只是皮外伤。
二人的实力终究是差别实在太大,吴中友作为杜雪衣认为难得的可造之材,用了自己那一招功法,尚且还要自己指点所用的时机,能赢还有些侥幸在,而余玄度又怎可能赢得了。
“钱老,他可是太子的人——”情急之下,杜雪衣只得搬出太子来。
“还敢提太子?之前若不是看在太子面上,也不会被这小子耍了。”钱老怒形于色,“是,他确实杀不得,但打残打废却也是不打紧的。”
“好啊。”杜雪衣抬起左手,一直藏在袖中未用得上的另一把袖箭,已经抵在自己脖颈处,“你不想要功法了,信不信我一按机关,鱼死网破。”
杜雪衣注意还在钱老身上,不料沙狼不知何时已将自己右手放开。待得自己反应过来时,左手袖箭早已脱手,她如今手上那点气力,怎可能是沙狼对手。他粗大的手掌轻轻往她左手一捏,保护的佛串当即掉了一地。
傲寒山庄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名贵的小叶紫檀佛珠,噼噼啪啪掉了一地,有不少识货的悄悄捡了藏起来。
“玉山!”余玄度焦急喊道,脸上却又挨了一拳。
沙狼此时也索性不再挡在杜雪衣身前,才片刻未见,余玄度的俊脸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挂满了彩,他此时正努力咽下口中鲜血。方才杜雪衣所缠的纱布也早已崩开,外伤不忍细看,内伤定然也不轻。
他适才被打时还是极力忍住声音,而如今叫自己时却是撕心裂肺,杜雪衣还从未见过余玄度如此,心中大为动容,但嘴里还是喊着:“稳住,听我说——”
“林姑娘。”沙狼阴恻恻在杜雪衣耳边说道,“我们斩风堂就想让他有个教训而已,但若是你再说一句,可就真下死手了。”
“丁旭——”杜雪衣双目几欲喷火,却也不再发一言。
前几日杜雪衣还信誓旦旦跟贺喜说,让他被揍得越狠越好,而今却是一语成谶。
现下沙狼让出道来,杜雪衣却是侧着脸不忍再看,其实无需侧脸,眼中也已是模糊一片。
“停——”眼看余玄度这次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钱老终于发话,钱斌应声停手,沙狼也放开了杜雪衣。
“得先让你们尝尝苦头,我们才能来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