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鸿在温柔乡中被屋外的动静吵醒,其时天已大亮,他拨开杜雪衣缠在自己耳旁的头发,而后抱紧了一头埋在自己怀里的杜雪衣。
他眉头微皱,他发觉怀中的杜雪衣跟一滩水一样柔软,但身上的温度却越发冷了,任凭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李征鸿低眸看向熟睡的妻子,她的额头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乌黑秀发的遮挡下,是她紧皱的眉头,还有揪着心口的右手。
他眸色又沉了几分,悄悄握紧了拳头。
院中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夏橙,她已经在外头院子里踱了一晚上的步。
李征鸿的思绪刚回到杜雪衣身上,却听得院中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碎裂之声,许是她又撞上花盆之类的玩意儿。
此时,一夜未睡的夏橙正失魂落魄地站在檐下,望着被她一脚踢碎的花盆发呆。
这夜,她遭受的冲击实在太大。
昨夜她和柯为和取完药回到院中时,一眼便瞧见了杜雪衣落在草坪上的发带。
夏橙见状大惊,以为众人遇险了,急忙几步上前捡起,继而就发现一旁还有李征鸿的腕带。
顺着腕带的方向看去,夏橙复又看到,从此处一直到廊下,再到院内一间房前,一路上尽是二人的东西,有花状耳坠,有看着十分名贵的佛珠,有袖箭,有红光闪闪的夜明珠,甚至在房门口,还有一只脚底朝天的绣鞋。
柯为和:“......”
“玉山姐出事了!”夏橙一面惊呼,一面奔向长廊尽头的房间。
屋中隐约显现的人影似乎听到了动静,却无人回应。
“......回来。”
柯为和忙踏起轻功拦住夏橙,幸好柯为和反应够快,夏橙其时已飞奔到檐下,要晚一步就踹门而入了。
柯为和拎着夏橙沿着廊子返回,正在酝酿该如何同她解释,却猛地瞧见廊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黑影。
准确来说,是个头顶锃亮的黑影。
“怀无,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柯为和压低了声音问道。
怀无蹲在地上,一手拈起一只花状耳环,一脸茫然。
方才他在屋内帮大夫打下手时听夏橙说有危险,赶忙冲入院中。情急之下,血淋淋的手还在门扇的窗户纸上按出了几个红印子。
“瞧这都没打斗痕迹......”柯为和再三斟酌,自认为这么解释十分通俗易懂。
怀无:“???”
相比于怀无的疑惑,夏橙觉得自己更有底气据理力争:“刚刚在门口,我明明听到有打斗声。”
面对两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柯为和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绞尽了脑汁,终于开口:“......那就说明,两人是自愿的。”
夏橙还在发愣,怀无却恍然大悟,面上当即泛起一阵红晕。
他复又蹲下,将耳坠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而后还不放心,拍着脑袋努力回忆方才的场面,并再三确认摆放的位置与之前完全一致。
柯为和:“......”
柯为和十分心累,提着两个小孩回到还躺着两个伤患的房中。
从始至终,屋内二人全部选择无视。
***
快到晌午,杜雪衣和李征鸿才恋恋不舍地起床,整理衣物时,发现均丢了许多事物。
杜雪衣光着一只脚,一蹦一跳地开了门,一眼就瞧见凌乱不堪的院子和长廊,其中还散落着二人的东西,有鞋、袖箭、夜明珠......最起眼的还是一只姿势极为扭曲,占了血的花状耳坠,以及位于小院正中二人相拥之地,形状摆得十分僵硬的发带。
杜雪衣:“......”
二人飞速冲入院中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回来。
待到整理妥当,杜雪衣携李征鸿之手踏进躺了两个伤患的房间。
大夫已经走了,留夏橙、怀无和柯为和三人围着桌子大眼瞪小眼,余飞景仍是昏迷,另一边,吴中友醒了,只不过动弹不得,正一脸无聊地盯着房梁看。
“玉山姐,你脖子......”夏橙难得反应如此敏锐。
杜雪衣斜乜了李征鸿一眼,含糊道:“给蚊子咬的。他们怎么样了?”
怀无:“......”
柯为和在一旁笑着答道:“飞景他的伤看着很严重,但都是外伤,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不妨事,好好养着便是了。”
“你们——”吴中友颤抖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面上尽是震惊之色,自打二人走进来,他的眼睛就死死盯着他们紧紧握住的手。
杜雪衣笑得灿若桃花,也不避讳,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举起,冲着众人道:“对,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要在一起。”
“玉山说得对。”李征鸿笑道,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杜雪衣。
杜雪衣心中不禁感叹,人前人后的名字,他倒是转换得滴水不漏。
不像自己,在当事人面前说漏嘴......
眼看吴中友还要说什么,却被杜雪衣给生生盯了回去。
李征鸿不动声色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
继续将两个伤患留给怀无和夏橙两个小孩,杜雪衣拉上柯为和,与李征鸿一起到外面商讨起谈正事。
一路上,李征鸿虽面带笑意,但多年的默契,杜雪衣还是看出他的眼神中隐含的意思,不禁有些心虚。
毕竟她的身份,同织锦、夏橙说就罢了,甚至连柯为和都知道了,而与李征鸿,却至今才相认。
柯为和在听完李征鸿重新自我介绍后,只是诧异了一瞬,神色便恢复如常,“哦,难怪.....”
可见他也有怀疑过。
“所以,织锦其实早知道了?”杜雪衣叉着手,向李征鸿投出和他刚才一模一样的眼神,只是没加掩饰,霸气外漏。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不同我说,只可能是你让她一起瞒着我的,是吧?”
李征鸿耷拉着脑袋,心虚地点点头。
其实,李征鸿早在武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