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鸿在听到二人对自己的称呼时大为震惊,孰料更猛的还在后头......
这个月圆之夜对他而言发生太多事了。
杜雪衣朝他点点头,表示他确实没听错,自己已经朝所有人坦白了二人的身份,同时,他们还找到了太子养私兵的证据。
听完整件事情原委,李征鸿还在深思,就听得杜雪衣风风火火道:“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张闻京,这事得早点让他知道。”
“先等等。”余飞景叫住她,“阿莲姑娘还没醒,现在去,没有人证,而且内情我们还没弄清楚。”
“只是让京城守卫先做好准备,不然若是他们什么时候攻进来了,怎么办?”杜雪衣反驳。
“是啊,那京城不就危险了!”吴中友难得地插嘴附和。
“他们应该不会就这么攻进来。”余飞景转头问一言不发的李征鸿,“哥,你大概知道京城的布防吧。军队能直接打进来的可能性有多少?”
“几乎没有。”李征鸿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们也不会这么傻。”
大嘉朝政治开明,民风开放,对外来文化也持着兼收并蓄的态度,商业亦十分发达。自打李征鸿击退匈奴之后,京城更是取消了宵禁,到后来索性连城门都只是关个形式,大晚上经过盘查照样能进出。
但作为大嘉朝的都城,能如此自信开放,也是因为有足够的底气——不是什么喽啰都能轻易混进来的,更何况是一支军队。
“就算是太子现有的兵马、加上卢骁的龙虎军在城里都反了,但有兖......”李征鸿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来,但立刻察觉不对,把话一转,“其他俱是圣上信得过的亲兵,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有这一剂定心丸,杜雪衣心下稍安,这才勉强同意了。
“我先让分舵的弟兄们去打探打探。”柯为和说完便退下了。
“而且张闻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冯凭去冀州查了几个月,应该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查到。若真藏的这么好,怎么就那么碰巧让阿莲他们给撞到了。”余飞景分析道。
“你在怀疑阿莲?还是张闻京?”杜雪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难以置信。
余飞景摇摇头,似乎也不是很确定:“而且刚好是在皇陵出事后,总觉得过于巧合了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发现?”李征鸿眉头一直皱着。
余飞景不置可否:“当务之急还是需等阿莲姑娘醒来,到时自见分晓。”
此时恰好怀无、夏橙二人从阿莲房中出来。
杜雪衣急忙问道:“大夫怎么说?”
“外伤加上一路奔波,只是暂时昏迷。但性命无忧,应该这两日会醒。”怀无答道。
旭日慢慢升起,众人也渐渐散了,余杜雪衣和李征鸿二人一左一右挨着廊下柱子站着,相对无言。
余飞景在二人对面的柱子旁,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三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阵,终是杜雪衣率先开口:“所以,你和张小姐下棋下到现在?”
说时她也不看李征鸿,语气听起来平淡,内容却阴阳怪气得很,她憋了一晚上,此时终于有空朝他摆脸色了。
“没有!”李征鸿听出了端倪,连忙解释,“我也离魂了,醒了后去了趟保国寺。”
杜雪衣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具体说说?”
据李征鸿所说,他醒来后发现晕倒在张府,随后也不管张闻京等人的询问和挽留,连夜奔到保国寺。虽然那白发老者已经离开,但据寺里和尚的描述,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国师甄衡。
“我这几日就在想,为何只有你们回来了。”余飞景终于歹到机会开口。
“皇陵中山、月的图案,山月观,会不会与玉山、玄度两个名字有关?”
“???”杜雪衣一脸不可思议。
关于自己和李征鸿的事情就已经荒谬了,但若是皇陵中的山和月就是指二人,那不就更荒谬了。
但她又隐隐觉得,好像有一点道理。
李征鸿又提出一个同毫无关系的问题:“雪衣,你记得当时在霁云楼,你发明了两个新菜后,我们在人群中听到的铃铛响吗?”
“嗯。”杜雪衣莫名其妙。
“当时有个菜名就叫‘山衔好月来’。”
杜雪衣忽觉背脊好像一凉——
如果那个铃铛是国师之物的话,说明国师很可能在那天也去了。
细思极恐。
“还有,过几日的祭祀大典也在山月观,山月观是国师让陛下重修的,祭祀大典也是他提的,三月廿五同样是他拍板定的日子。”余飞景补充道。
廊下一时三人又陷入沉默,纵使日光灼灼,仍觉得寒意森森。
“阿莲姑娘醒了!”大夫在外院里大喊着。
***
杜雪衣轻轻推开房门,自然地坐到床头,关切问道:“阿莲,你怎么样了?可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李征鸿也跟着进了屋,余飞景则站在门外。
阿莲躺在床上,虽然外伤遍布全身,但多数都无关痛痒,最严重的仅仅是大腿上的骨折,还是杜雪衣在山里给她接的。
因常年积郁,阿莲瘦得不像话,加之受了重伤,面上更是惨白一片,这也衬得她那一双大眼睛更加有神。此时她正警觉地盯着杜雪衣,并下意识地往床的内侧挪了挪。
杜雪衣知道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也不急着问,她柔声道:“放心,现在很安全。我们都是银刀门的人,在青溪山里把你救回来了,但是那小师傅就......”
“你是?”阿莲显然没有因为这番套近乎的言语而放松警惕。
“我是......”杜雪衣正欲说出名字,蓦地想到余飞景的猜想,话锋一转,“林玉山,我是雪衣的挚友,我在广平寺见过你,可能那时候你没瞧见我。”
“是林姑娘!我记得你,阿鹏在信中提过!”阿莲失声道,好像崩紧的弦陡然断了一样。
她一把拽住了杜雪衣的手,仿佛跟找到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一般,眼泪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