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凉,连城。 连城将领走出来,抱拳:“林公子,久仰大名!” 林正源拱手:“在下不才,久仰久仰。” 他说过,他不会输! “林公子的家眷已经安排好了,我期待很久你过来了。” “我亦是,如今北燕皇帝濒临大限, 国库掏空,正是大好的时机,我们不妨趁虚而入,起兵踏平这长安城!” 远在北燕,梁建收到了林正源的书信,激动不已。 多事之秋,开始了! 燕帝熬不过这个冬天。 北燕的皇帝早该换人了。 到时候,他要让谢洵跪在地上求饶,让谢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才一解心头之恨! 离开小镇的时候已是八月末,江南多雨缠绵,淅淅沥沥的下着,莲蓬很快就要凋零,谢洵剥了很多莲子,路上给她解馋。 她一边嫌苦一边爱吃,事后谢洵总会给她喂蜜饯。 阿婆撑着油纸伞,对他们摆手,白发苍苍, 眉眼慈祥:“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啊, 有时间再来小镇。” 谢洵说:“一定。您保重身体, 我們日后前来看望。” 孟棠安探出马车, 对她喊道:“我们走啦,阿婆你快回去吧!”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雨幕中,坚持着目送他们离开。 随着马车逐渐驶离,身后的小镇再看不真切,天空下着小雨,潮湿寒气,白墙灰瓦在视线中凝聚成模糊的黑点,老人撑着伞,久久望着他们。 稚嫩的童谣随着雨声响起,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盛夏到,花枝闹, 蝴蝶追娃弯弯绕。 寒冬来,燃火炉, 雪花覆面共白头……” 等马车到了长安城,便入了九月,初秋乍寒。 刚回来的这几天,谢洵异常的忙,每天都不见人影。 “一切如您所料,林正源现已……包括梁建……” 杨枝花简洁明了的禀告诸事。 “正好。”谢洵说,“拿梁建来开刀。” 杨枝花心神一寒,只怕梁建这三皇子,当不了多久了。 他漫不经心的往后一靠:“把韦正叫过来,让他做件事。” 谢洵出入大理寺频繁,将前任户部中毒身亡的案子再一次调了出来,林正源明面上将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却并非没有破绽。 四五天过去,他将最后的卷宗放回去,声音淡冷:“还有吗?” 杨枝花道:“太后说,侯爷您忙完去看她老人家一趟。” 宫中。 太后见了谢洵,热情款待半天,才让他从画像中挑几个顺眼的女子。 “什么意思?”他推开画像。 “你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该考虑考虑纳妾,总不能身边只有孟棠安一个吧?”太后说道。 “是。” 太后下意识的看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只要她一个。” 直到出宫,谢洵还被太后训斥了好一番。 太后震惊的跟夏芙说:“洵哥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孟棠安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夏芙轻声:“孟姑娘其实还是很好的……” 她以前还怀疑孟姑娘可能是小公主,但对方六岁入林家,是她想多了。 太后脸色难看:“定然是她跟洵哥儿这么说的,年纪轻轻心思不少!” “徐北侯!” 谢洵从太后那里出来,又去了御书房,和燕帝谈了半个多时辰,太监主事送他出来。 他走在宫道上,背脊挺直凌厉,前方有人走来,正是林菡。 形如枯骨,面容惨白,想必在宫中被折磨的不轻,眼神甚至有些魔怔了。 林菡看着面前身居高位的人,不明白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徐北侯,你真的觉得孟棠安是真心爱你吗?” 她心有不甘,凭什么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对孟棠安特殊,凭什么! 如今她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孟棠安却能嫁给这么矜贵的人物。 这根本就不公平! 说不定谢洵就是被孟棠安的外表给迷惑了! “让开。” 林菡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她就是看不得孟棠安逍遥自在。 “孟棠安根本不爱你,她就是想要借着你的权势往上爬,我们都是受害者!” “区区宫妃,也敢诋毁昭宁郡主?”谢洵眼睫也没动一下,对太监主事道,“回去跟皇上说一声,让他管好了。” 他心想。 孟棠安若是贪他权势就好了…… 太监赔着笑,连声应下,轻蔑的看着林菡,像是看什么恶臭的垃圾。 燕帝本就厌烦林菡,更恨林家,听闻此事,立刻责罚。 就连林菡的姑姑宣妃也受了影响,再没有往日风光。 皇宫都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她们没了家世,又不得宠爱,过的苦不堪言。 当林菡被打完五十大板,狼狈的抬回去,拼劲最后一口气攥紧手,枯败的脸上绽放着泪光。 孟棠安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就算是死,也要让孟棠安给她陪葬!! … 有时候和孟棠安在一起会很累,这种感觉在越爱时越明显,因为永远猜不透她笑意下的心思,连口头的喜欢也如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