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硬生生与大货车相撞,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不幸,却同样幸运。 付佳迪开车撞向迈巴赫后,车辆失去控制,径直撞上了同一辆卡车,电光火石下,竟意外将迈巴赫顶了出去,撞到旁边的护栏上。 以至于付佳迪伤的比时景年还要严重,至今还在手术室中,生死不明。 “造孽啊!”时向友了解完事情经过,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谁能想到——付佳迪竟然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两个小时后。 手术室灯光转绿。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病人家属?” 纪柠安踉跄冲上前,险些跌在地上,声音发抖:“我、我是!” “手术很成功,病人脱离了生病危险。”医生道。 女孩子一边掉眼泪一边破碎问:“那他的伤怎么样了。” “大量碎玻璃嵌入后背,已经取出来了,闭合性颅骨骨折,手部正中神经断裂较严重……” 手部神经。 手! “他是一名画家,手部受伤会影响到他以后拿画笔吗?” “神经断裂通过手术可以重新建立神经的连续性,但是会存在一定程度的功能受限,具体要看术后恢复情况,短时间内尽量不要动笔。” 水流在寂静的洗手间中哗哗作响。 镜子中倒映着苍白的脸。 纪柠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那句话,又是怎么来到洗手间的。 她耳边嗡嗡作响,一个人待了好长时间,哭到歇斯底里,偷偷站在监护室外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身影。 “别太自责,也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想这样。”时薇安慰她,一阵心酸。 “可是他就是因为保护我才这样的。”纪柠安说,“是我。” 如果时景年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带着愧疚感过一辈子。 付佳迪历经了五个小时的手术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右手手臂需要截肢,时向友签了手术同意书。 警察过来调查这起事故,时家决定以法律途径正式起诉付佳迪,并逐出时家家门,断绝血缘关系! 之前在路上激怒付佳迪的司机看到她开车撞车后腿都吓软了,登时狼狈的开车跑了,警察找上了家门,将他带到了警察局。 时景年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纪柠安才跟着医生去急诊室处理伤口。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父亲母亲让她回家,她坚持要在医院待着,等人醒过来。 没人犟得过她。 时景年是在第二天醒过来的。 下午一两点钟的阳光和煦不刺眼,还残留着冬天的寒意,又抓住了春日的生机。 他从监护室转到了病房,纪柠安一直在外面等着他。 昨晚在医院走廊睡了一晚上,此时人醒了,她反倒是胆怯,徘徊在病房外,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看到你了。” 沉着声音从病房中传出来,声带还是哑的,透着温柔的笑,永远让人信服,“是我的小女朋友对不对?” 女孩子眼圈刷一下红了,再也忍不住的推开那扇门,和他四目相对。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抱一下。” “你不要动!” 时景年慢慢直起身,被纪柠安呵斥,便停在那,注视着她。 纪柠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 带着消毒水味的拥抱。 比任何一刻都要浪漫。 “时景年。”她好难过好难过,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将脸埋在他怀里,“吓死我了。” “没事了,别哭。”他僵硬抬起右手替她擦掉了眼泪,但是女孩子跟水做的一样,抽泣着,他长叹了口气,轻轻吻过她眼角泪痕,在春寒料峭的阳光中哄她。 “小公主的眼泪都是珍珠,让我数数,掉了多少颗?” 纪柠安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眼尾泛着红,委屈巴巴垂着睫毛:“掉好多颗了,你要捡吗。” 时景年笑,声音缱绻:“我都吃掉了。” 纪柠安抱着他的腰,小心避开他的伤口,安静看着他的左手,皮肤苍白到脉络血管清晰可见,骨节修长,那是一双天生适合拿画笔的手。 所以她没有办法想象他放下画笔的模样。 “对不起。”她小声说,愧疚和自责如同藤曼,在心中打了一个死结,“对不起。” 时景年动作停顿了片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他,清潋眼眸在光线下晕染了浅浅的墨色,仿佛幼时只有停电时才有的清朗宁静的夜,他放缓了语气。 “柠安,我救我的爱人,天经地义。” 纪柠安微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温柔声音落在耳畔,他笑道,“我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小白等着我们喂狗粮,户口本上还没有你的名字,你路上说的那家奶茶店小熊很可爱,我们要一起去看,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柠安指尖勾住他的指尖,声音闷闷:“小白交给朋友照顾了,等你出院我们就把它接回来,毕业后就订婚,奶茶第二杯半价。还有,我爱你。” 时景年听着,眉梢含了柔情万千,冰雪也消融。 窗外的暖阳尚带着苍凉的光,三月已然回暖,夏天还会远吗? 病房中光线沉浮,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最后的最后,小姑娘红着鼻尖,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坚持自己最后的底线:“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