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一片漆黑,被领带绑着,什么也看不见,手指抬了下:“哪?” “这里!” “你看我现在有眼睛吗?” “好像没有?” “废话。”他低骂了声,“你找我做什么,外面没人?” “有人你觉得我会找你???” 沈清濯压下脾气,嗓音听不出情绪:“牵我的手。” “干嘛?” “告诉我扣子在哪,还是你打算让我乱七八糟的摸?” 好吧,江黎安妥协了,小心握住他一截指尖,温度是凉的,激起细密颤栗,她带着他的手,勉强够到后背的位置,但是碰不到纽扣。 “再往上点。”江黎安提醒他,“扣子在上面。” 沈清濯嗯了声:“松手。” 江黎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他的手,指尖下的冷硬骨节都渐渐染上了温度,她后知后觉,烫手似的甩开。 沈清濯也没跟她计较,指尖停留在少女的背上,沿着背脊线条往上点了点,不作停留,找到纽扣的位置。 由于看不见,解的有点费劲,纽扣解开的时候,指尖毫无阻隔的触碰到细腻嫩滑的肌肤,他这才意识到,她里面没穿衣服。 “几颗?” “三颗。” 沈清濯站在她背后,距离很近,身形居高临下,没由来的让人有些窒息的压迫感,尤其是那沐浴露的味道若有若无的笼罩着,很浅,像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松。 江黎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双手在自己后背解着纽扣时用的力度,指尖冰凉似零下冷冻的啤酒,刚从冰箱中拿出来,冷到让人下意识的哆嗦,颤栗感从尾骨一寸寸爬上背脊,有点发麻。 他清浅的呼吸,落在了她身上。 偶尔会说话,话很少,字短,音哑。 江黎安这次没闹腾,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多说。 “好了。”身后的人收回手。 衣裳解的七七八八,江黎安钻出屏风,换回自己的衣裳。 沈清濯听着声音,下颌线延伸至肩颈绷出凌厉弧度,半晌,沉沉吐出一口气。 呼吸微有些凌乱。 “你解开吧。”江黎安含糊道。 沈清濯一手扯开了蒙着眼睛的领带,粗暴又散漫的缠绕着指节,腕骨冷然凸起,他眯着眸,将领带放了回去,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耳尖红红的女孩子。 江黎安将戏服给了乔璇,安静等他们拍完戏。 试衣间死一般的安静。 两人相对无言。 影视基地,训练中心。 练习生们还在猜测三公的曲目,每个导师风格不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唱他们的成名曲。 “如果选沈导的话,我特别想和他合作《白昼》,我当时看了他的舞台,太他妈野了!” 袁倩听着她们说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一个人来到了空旷的化妆间,为练习生舞台准备的化妆品琳琅满目。 而江黎安的东西向来是单独放置的。 她打了个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放心,少不了你的。” 回音飘荡在化妆间中。 袁倩挂断电话后,回去了,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卧槽!惊天大消息!华星公司公关部总经理和财务部总经理涉嫌私自挪用公款,听说都被查了!!” “你说什么?!”袁倩陡然抬头。 说话的人这才意识到,那公关部经理好像是袁倩的父亲,表情顿时微妙起来,讪讪道:“你自己上网搜搜看,小范围传播起来了。” 袁倩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失态,说了句抱歉,打开手机,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完了一整条新闻。 脑袋空白一片。 明明她如此尽力挽救一切,为何还是走上前世一样的道路。 这一次,江家还有夺走她的家人吗? 袁倩给袁父打了一个电话,声音有点阴郁的颤:“爸……” 那边袁父也许是六神无主了,竟没听清楚声音的区别,还以为是袁诗兰打的电话:“诗兰,你别担心,爸爸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你在基地里安心训练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爸爸会解决好。” 那样的语气,是袁倩从来没听过的。 “是我。” “袁倩?!”袁父惊醒,不耐烦道,“你打电话添什么乱?!” 袁倩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眼中爬满血色,从重生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打开了闸门,再也控制不住,如洪水猛兽般嘶吼:“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做了!你为什么不停?!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袁父也破口大骂:“你还管起老子来了?真他妈蹬鼻子上脸……” 父女俩在电话中将最恶毒的词语施加到对方身上。 良久,袁倩没力气的蹲在地上,捂住脸:“爸……你会进监狱吗?” “你咒我?!”袁父压根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骂骂咧咧的说了一些话,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戛然而止的忙音,袁倩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玻璃窗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就像是曾经一无所有那样狼狈。 她突然崩溃大哭,蹲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像是想要将两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声音从歇斯底里,再到哽咽破碎,直至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袁倩在无尽的失望中,品尝到了扭曲的恨意。 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