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许没见过江黎安。 但他们一定听说过江黎安。 这位江家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国外医疗水平先进,便到了外公外婆家居住,江烨每年都往国外跑好几次。 年少时有段时间,听说是江烨很小就出国了的亲生妹妹从国外哭着闹着回来了,乳名叫安安,是年年岁岁平平安安的安。 这小姑娘闹着回国,娇气又任性,刚下飞机就把身体折腾坏了,说什么也不肯住院,好不容易在家里哄了几天打点滴,江烨今晚才得空出来。 那时候江黎安还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在户口本上变更了名字中的字,取黎明的黎,再后来,身体逐渐好转,才从国外回来。 加之江黎安一直嫌麻烦,还没在国内举办生日宴,因此很少有人知晓江家的小公主,到了限定irls当练习生,这都是十八岁之后的事儿了。 那年她十岁,按江烨的话说,就是小娇气包一个。 “烨哥,喝酒啊?”灯红酒绿,光影缭乱,有人把酒往江烨面前推了推。 “不敢多喝。”少年江烨拎起外套,“我妹那鼻子属狗的,我多喝几口她都能给我闻出味来。”.. 有人嘲笑他:“敢情大小姐回国,你开始修身养性了?戒烟戒酒好哥哥啊。” “没办法,我有妹妹,你们没有。”江烨微微一笑,“我回家陪妹妹了,你们就继续在这玩吧。” “……” 可恶。 诡计多端的炫妹狂魔。 江烨这人吧,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坏,他身上有世家子弟的倨傲和劣性,却也有自己一套的原则,玩转着上流社会。 他看不上眼的人,哪怕跪在他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入了他眼的人,就算是撞南墙撞到头皮血流,也能为人两肋插刀。 谈峻熙不止一次评价过江烨,遇人不留三分,日后定然吃亏。 都抵不过那人一句我乐意。 江烨回到家的时候,琢磨着这个点江黎安肯定睡了,他趁机偷偷溜回房间就行,刚蹑手蹑脚的推开家里的门,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水晶灯暖黄漂亮的光束从里面铺了进来,紧接着—— 一个巨大的米白色毛绒熊玩偶就重重朝着他擦了过来。 年幼的女孩子光着脚站在沙发上,穿着白色睡裙,头发蓬松,小脸素白,那双和江烨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凌晨一点才回家,你今晚睡客厅吧!” “哥错了。” 都说女儿是爸爸转世的小情人,江烨觉得她分明就是自己转世的讨债鬼。 小姑娘扭过头,不理他。 江烨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 她很长时间没转头,江烨以为她好了,结果面对面就发现她在啪哒啪哒掉眼泪,眼睛都是红红的,鼻尖也红。 对付江烨最大的武器,就是江黎安的眼泪。 “你别哭啊。”少年沉沉叹气,“抱抱哥哥行不行?” 女孩子瘪着嘴,爬到他身上,揽住江烨的脖子,像是个软乎乎的小挂件,一边哭一边骂:“你不陪我,你还出去鬼混。” 鬼什么混? 江烨无心计较她从哪听到的这种话,一个劲道歉。 他对她太好了,把她宠坏了。 小孩子抽噎道:“你要一直陪着我。” 江烨说好。 “晚上不准跑出去。” “好。”江烨无奈的陪她玩芭比娃娃,还要堆城堡,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哭了,“哥哥好吧?” 江黎安思索了一会儿,凑到他面前,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侧脸上,奶里奶气,正经道:“哥哥永远是最好的。”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情。 哥哥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哥哥。 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流的是一样的血,也曾骨肉相融。 江烨后悔死了。 后悔在江黎安小时候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未卜先知的录音。 不然他一定在江黎安十八岁这年天天给她放录音! 时钟经久不变,指针一次次流逝,晃到今年。 篮球场。 树影婆娑。 还不等队员激动到难以复加的盘问沈清濯,一阵说话声先洋洋洒洒的传了过来,由远及近。 八九个人从另一边走到篮球场上,走在最前面那个,挺高,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球,侧眸跟朋友说话。 “烨哥,来得不巧啊,怎么还有人?”利坚诚说。 两伙人手中都有篮球,撞到一起,气氛无端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此处荒凉已久,地不算大,只能容纳一队人来打篮球。 江烨动作停住,视线定格在站在中间的少年身上,笑了,一字一顿:“沈清濯。”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在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注定,江烨对他没由来的生出某种敌意和不喜,就好像抢走了自己什么东西似的? 沈清濯并不认识他,表情淡漠许些。 利坚诚也认识他们,笑眯眯的走上前几步,拍了拍左多的肩:“哎我知道你们,那个挺火的男团是不是?唱歌跳舞的?” 对方言语中的轻视显而易见,左多差点没翻个白眼:“怎样?” 利坚诚:“这地我们很早已经就用了,你们留下来怕是不太方便,还是找个别的地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