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唐家的规矩是这么教你的?” 长街古巷嘈杂的雨声中,他的声线格外清晰。 直到车开走了,唐涵婷仍然无法从年轻军官刚刚的眼神跟语气中抽出神来。 “四哥是你叫的吗?”傅景深嗤笑,笑她不自量力,“唐小姐。” 唐涵婷找借口道:“我方才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不着急回公馆,不劳烦六少送我了。” 傅景深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副极其失落的模样,冷笑。 “傅某仰慕唐大影星已久,一直对你的电影颇有兴趣,唐小姐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却愿意上四哥的车吗?” 唐涵婷心沉下来。 说实话,唐涵婷真不愿意跟傅景深扯上什么关系,自从穿越以后,她就处处避着这个人,千防万防,唯恐跟原主的宿命重叠。 一是她觉得傅景深这个人有点神经病,还变态。 二是唐涵婷最忌讳的——傅景深长着一张跟她相恋十年的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 相像到唐涵婷晚上做噩梦,还能梦到前男友歇斯底里的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他放弃一切,打工出钱供她上学成名,她怎么能在大红大紫之后背叛他? 唐涵婷心想,你那点钱算什么,圈里随便一个大佬都能比你给我的多,我不背叛你背叛谁? 前男友太变态,以至于现在唐涵婷看着傅景深的脸,虽然清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还是会为这样的巧合发怵。有些事情不能细想,否则细思极恐。 她必须找个办法,把傅景深这个麻烦甩出去…… 那辆向远方驶去的军务车,有人从后车窗中探出半个脑袋,朝她挥手,露出的眉眼明艳矜贵,风雨中像是一帧浮沉不定的电影画面。 连车开向的方向,都象征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下次见!” 清脆的声音从风声传过来。 突然间,唐涵婷福至心灵。 不过一秒,那从车窗中探出来的人,就被骨节颀长分明的手掐住后颈,慵懒拽了回去,无意间露出的纯黑军装袖扣反射着雨天冰冷严厉的色泽…… 军官的车疾驰而过,雨水飞溅,彻底消失不见。 唐涵婷看着那一幕,在心底微笑对楚今安说。 “下次见。” 她怎么能忽略掉,面前这么好的替罪羊呢? 刚好,一举两得。 有朝一日,坐在那个位置的会是她唐涵婷。 可是,她怎么才能让傅景深盯上楚今安? “我并非不给六少面子,只是真的……”唐涵婷面上为难找托辞。 傅景深打断她的话,“刚好,唐小姐会演戏,一定也会唱曲吧?不妨今天跟我回老宅,爸要是喜欢听你唱的曲,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对唐涵婷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小姐,请吧?” 唐涵婷没说完的话停住,半晌,开口,雨天再狼狈,身上那股子冷艳的劲也半分不少,笑的百媚千娇:“那就麻烦六少了。” 一场戏落幕,远处的梨园还有戏子咿呀咿呀的声音。 还有人未散。 蔓延万里暮色。 由着这场阴雨,北城的下午三四点钟似夜晚提前降临,灰蒙蒙的暗色笼罩着天地,军务车疾驰而过,车窗外的雨景连绵不绝。 楚今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冻的微红,眼睛也红,眼尾天生就带着那么点颜色,皮肤又白,冻过之后更明显了,娇贵中透着楚楚的色彩,招人疼。 声音在寂静的车中很是明显。 原本在外面躲雨的时候,楚今安还没觉得冷,现在回过神来,冷意愈甚。 直到一件军装外套扔在了她的身上,声音不轻不重,趋于命令。 “穿上。” 楚今安被军装罩住,陌生的体温跟气息占据呼吸,掩不住浓重的血腥味,侵袭出一丝危险。 她用力抓住外套的袖口,连在手心中的布料都是硬的,攥出来的褶皱在手中缓缓流逝。 说不出为什么,一口气赌在心里。 “不想穿,打算冻死在你车上。” 傅容珩侧眸:“又闹什么脾气?” “没有。”楚今安不想搭理他,一身肃穆的颜色披在她身上格外松垮,镜头下移,月白裙摆映军靴,既违和,又妥帖。 过了一会儿,楚今安实在忍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怎么这么重啊。” 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吗? 医生向来对这种气味很敏感。 警卫在前面开车,说道:“四爷刚从火车站回——” “周科。” 傅容珩不悦叫住警卫的名字,后半句话是跟楚今安说的。 “不爱穿就脱。” “才不。”楚今安,“我就爱穿。” 警卫一路先将楚今安送到了楚府,到地方的时候雨还在下。 他看起来很累,平日少言寡语,这时候就更不怎么说话,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军装给了楚今安,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衣,暗影在衬衫上浮动。 “我想去老宅。”楚今安对傅容珩说。 傅容珩睁眼,看她,规矩严苛:“傅家家宴,不是你玩的地方。” “我听话,不闹。”楚今安伸出两根手指头,发誓,然后伸手戳了下他的肩膀,嗓音与生俱来的软和腻,像示好的撒娇,“四哥,行不行?” “今天不行,这招也没有。”傅容珩拒绝,毫不留情的打消她的念头,“别想了。” 楚今安见傅容珩不会同意,抿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