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宗俯身蹲在她面前,低头,看着那敞开的皮箱,什么都明白了。伽 他抬手摸了摸楚今安的脸,露出一丝笑:“去吧。” 在楚今安怔愣的的目光里,他再一次道:“去吧,孩子。” 是他错了,他不能将今安困在这一方天地,也低估了傅四爷对她的心意。 “这枚凤凰玉,是傅家祖传之物,历代只传当家主母。他既然给了你,那就是认定了你。” “今安你放心,傅景深那个小兔崽子不敢动我,我在,楚家就在!” “早去,早归。” 直到坐上火车,暮色四合,楚今安耳边还回荡着父亲的话,黯淡的光线下,她看到他发间的银丝,染上风霜,发现他是真的老了,唯有那双含笑看她的眼睛,一如幼时。伽 心头万种酸涩难言。 这一切都太仓促,给人准备的时间都来不及,她只拎着一个皮箱,临行前去了四哥信中所说的周济堂,找到一位姓周的先生。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并不惊讶,让她安心。 到了火车站,到处都是奔波、逃难的人,乱世里没人过的容易。 她着急买票离开,时间最近的只剩下了站票,楚今安没怎么犹豫就买下来了。 楚今安这趟出远门,前途未卜,生死未卜。 她带的东西很少,除了皮箱,只随身携带了傅容珩送她的平安符,挂在了脖子上,隐在衣服里,穿的也低调,一身利落的风衣,清冷肃静,腰后别着一把枪,以防意外。伽 上车的时候人很多,楚今安是被挤上去的,颇为吃力。 周围人声嘈杂混乱,人影重叠,楚今安牢牢攥紧了皮箱,精神高度紧绷,帽子扣在了脑袋上,几乎遮住半张脸,却挡不住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清贵气质。 她被挤到火车下车的门边,身前都是人,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好像有风渗进来,吹的人骨头缝都是冷的。 从赶到火车站到上车,楚今安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 担心傅景深察觉,强行把自己抓回去。 到时再想走,就是千难万难了。 直到汽笛声响,火车划过铁轨,缓缓驶向远方,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倒退,楚今安一直紧绷的心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掌心掐的生疼。伽 “你确定她走了?” “千真万确。” 唐涵婷勾起唇角阴笑:“很好。” 她叫来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侧脸残忍低语。 入了夜。 车厢里的灯亮着,蛮昏暗,照得人脸都看不太清,杂七杂八的声音不断,讨论着局势,唠着家常,什么都有。 楚今安有点耳鸣,身体站的有些僵了,她很累,但是睡不下,也不敢睡,抬手摸了摸身上的平安符,沾染了滚烫的体温,还在,她勉强尝到一丝慰藉。伽 一想到前路会见到他,心底充满力量。 火车驶在高山上,轨道两侧人烟荒芜,一路连绵枯树不断。 深夜,树木枝杈被狂风吹得晃动,呐呐往上生长,快要刺破墨蓝色的天幕,似乎想要开出春天的花,却是徒劳。 楚今安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看了很久,一会儿控制不住的想他伤势如何,一会又控制不住的想楚家安危,纵然心中有千难万险,面上仍然温和镇定。 灯从头顶打下来,将每个人的脸照得苍白。 “妈妈,我好饿……”童声哭腔稚嫩,小女孩面黄肌瘦。 “囡囡乖,再忍忍,睡一觉就好了……”伽 医者仁心,楚今安不忍,但也不想生事,悄悄给了那位母亲饼干,母亲充满感激的看她,眼泪盈眶。 楚今安转了两趟火车,中途下车,正是黎明的时候,人烟荒少,站台空旷。 人基本走光。 黄包车的车夫问她要不要坐车,楚今安摇头拒绝,车夫一再邀请,表情隐隐露出凶相。 楚今安察觉到不对劲,快步想走,三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天寒,露重。 楚今安孤身一人,攥紧皮箱,不想多生事端:“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们。”伽 为首的男人嗤地笑了,露出一口黄牙,皮肤都是污垢,露骨的盯着她。 “钱要,人,我们也要。” “傅景深让你们来的?”楚今安心沉入谷底,问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傅景深派人,不可能只有这三个人。 “怪就怪你非得跟唐小姐抢什么男人。”车夫让她死个明白,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根本跑不远,开始动手解衣服。 “我还没尝过千金小姐是什么滋味!”一想想,血都热了。 唐涵婷给了可观的酬劳,让他们把人弄脏再杀害,这年头谁手里没几个人命,再说这可是四爷的女人啊,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这辈子都碰不得。 楚今安不露声色的看着四周,地方空旷,他们是要命,她跟唐涵婷有什么深仇大恨?伽 “她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楚家不差钱。”楚今安一边说一手摸到腰后的枪,语气冷静凌厉,她从来没杀过人,也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四哥只是昏迷不醒不是死,楚家还没没落,你们敢这么做,也应该想想后果!” 他们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位大小姐可真天真,都是亡命之徒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还怕这个? 断定楚今安只是想拖延时间,他们也不想废话,直接扑上去,手中拿着白色的帕子去捂她的脸。 隐隐约约,她嗅到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味,一时想不起来。 在那一瞬间,楚今安有了动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