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荇之很认真地观察环境,把池塘溺水而亡的常见原因都梳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这个池塘淹不死孙修,除非把他砍断手脚堵住嘴鼻扔进去。
那样的话,费力弄进池塘干啥,丢哪儿不是死?
风从水面吹过带来点点清凉,心也凉了。
王荇之初次动杀心,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情绪低落,但饭还是要吃。
回去的路上竟然又遇到孙修,真的是晦气,真的是天意。山庄这么大,怎么走哪儿都能遇见他?杀意都快消散了,孙修又来刺激她!
孙修正在跟人炫耀,国公府算什么,林晟算什么云云。王荇之起初有点儿生气,但多听两句就察觉出孙修的灰心丧气,她轻快地走过去,不想错过孙修吃瘪的样子。
“诶,王小姐安!”孙修的朋友看到她挺惊讶,慌张地行礼打招呼。
刚刚他们的对话挺没溜儿,若是传到国公耳朵里不好。
“没事,自己人。”孙修臭骄傲地说。
态度还是横,但说话内容暴露他的心虚。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不还是怕国公?
朋友知道孙修是什么德行,对这句话并不全信,谨慎起见急忙跟王荇之解释着:“孙兄刚被缪泠当众骂两句,心里正不痛快。嘴上胡吣两句发泄,王小姐莫当真。”
缪泠来了?
诶,缪泠还是太客气!
骂两句有什么用哦!她那么厉害,怎么不干脆杀掉孙修?
真是可惜,缪泠不爱杀人。以前开战也不是单纯为了杀人报仇,闹得那么大动静,更像是为林晟鸣不平的意思,要天下人都知道国公府背刺林晟。
虽然缪泠剑指孙修,但谁人不知孙修所为必是大公子授意。大公子所行,则是国公纵容的后果。
“都跟你说了没事!”孙修粗鲁地打断朋友说话,“小娘们唧唧的,睡过就老实。”
王荇之怒气冲冲地瞪向他,孙修自知失言,嘿嘿笑着补救:“我是说林晟那个舞姬,平时看着一个冰山美人,床上骚得很。现在独守空闺,想男人得紧。”
王荇之更生气,这男人真是没救了,侮辱人还洋洋得意!
大家都这么有礼貌吗?怎么没人打他呀!
她气得转身就走,招呼都没打一声。
朋友怪道:“她跟国公府走得近,你招她做什么?”
孙修满不在乎地说:“林晟又没看上她,再说如今人也死了,她跟国公府还能有什么关系?”
朋友恨他不争气,怒而指出:“那也是国公夫人和大少夫人请去家里小住的,与林晟事成,是亲上加亲,不成,也不妨碍妇人之间的情谊!”
孙修听着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满不在乎。他心里很怕国公,所以更要表现得无所谓:“没事,她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王荇之快走两步,再也不愿意听到孙修恶心的声音。她真是拎不清,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着去看孙修笑话呢!
山庄依山而建,庄主又在其中布置很多假山石,弯弯绕绕得特别容易迷路,王荇之气愤之下乱走两圈就晕头转向。
“我们是不是刚从这里走过?”孙嬷嬷发出疑问。
“诶,是吗?”她回了一句废话,继续绕来绕去。
再绕回来的时候,王荇之自己也看清楚了,这里确实走过,按孙嬷嬷的说法已经走过三次。
“嘻!”一个可爱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女子蹲在假山石顶上,看装扮是山庄中的侍女。
“小姐想是迷路了,我带小姐出去吧!”她说完歪着脑袋思考,“尊老爱幼,我还是先带嬷嬷走吧!”
她自己决定就行,也不等王荇之答应就跳下来把孙嬷嬷「掳走」。
侍女竟然会轻功,落地时轻飘飘,搂着孙嬷嬷脚下一蹬又飞上假山石。孙嬷嬷没「飞」过,吓得滋哇乱叫:“诶诶诶诶,小姐,先带小姐出去!”
王荇之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感叹:「功夫真好!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杀孙修呢?」
她快魔怔了,杀孙修几乎成了一个执念。
侍女很快返回,落地便说:“我们一起杀孙修。”
王荇之吓得后退一步,后腰撞在凸起的假山石上,疼得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执念太深出现幻听也不是不可能。
侍女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寒光乱闪唰唰两下切断一块假山石,石头落下时侍女还及时伸手接住,以免石头落地发出巨响。
不对,石头被劈开时也应当是有声音的,不然怎么说「石破天惊」呢?
假山石的「假」是说它并非天然形成落于此处,而不是说材料作假。事实上它还是石头,不是棉花,怎么可能被劈开没声音,除非侍女速度够快。
“好厉害!”王荇之由衷赞叹。
“能杀孙修吧!”侍女笑道。
当然能!她呆呆地做一个请势:“快去,马上去!”
侍女好笑地拍一下她的手:“我接近不了孙修,你把人引来。”
“为什么姐姐不了?”她天真地问,心情太激动以至于有点儿嘴瓢。不过叫「姐姐」也没问题,厉害的人都是姐姐。
“为什么姐姐接近不了?”她重复一遍并作修正。
“孙修身边有暗卫,通常寸步不离,除非那个时候。”侍女解释。
“哪个时候?”她仍然呆呆的,处于终于能杀孙修的激动中,脑子有点儿不灵光。
“孙修被骗了吧!”侍女笑道,“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个懂事的。”
王荇之如果真的被强迫,在如今的社会教育之下女性通常会对这种事格外敏感,没有应激得发狂尖叫泪流不止就算是心理强大,怎么可能听到「那个时候」毫无反应?
「被骗了吧」这句话像句咒语,终于把王荇之点醒,她慌张地应着:“姐姐,不是,你听我说。”
说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侍女看着她,她也看着侍女姐姐,然后俩人同时笑开。
这样盯着脸瞧,她发现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