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甘棠见苏世回到了小椅子上愣愣地盯着那碗茶,急得直跺脚,她跑过去拉他,手里又是一空,苏世整个人就像是泡沫幻影,在她触碰的一刹那之间在空气中消失掉,成为光线下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尘。
甘棠再看向那个女人,她也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桌面上还静静地放着那三个白瓷茶盏,甘棠伸头去看,只见左手边和对面的茶盏里面的茶水都不见了,她的茶盏还与之前一样,甚至香味更加浓烈。她端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在茶水面上因晃动而生起的微小波澜退去后,在那归于平静之下的倒影里,她没看到自己,反而看到了那个消失的女人的脸。
较之方才,女人的脸更加妖媚,更加不像苏眠,那张脸在茶水面上温温柔柔一笑,却引得甘棠浑身寒毛直竖。如同凉茶突然变得烫手一般,甘棠将茶盏扔到了桌子上。哐当一声,茶水四溅而出,在木纹的桌面上肆意流淌,越来越细,如同人眼球上的毛细血管,又像是植物的根。
不对,水流在自然流动下是不会自己分叉的,更何况这个桌面如此平坦,没有坑洼,这里太古怪了。
甘棠疾走到木门边,用力推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明明是两扇窄门,此刻却像是长成了一张整木板,堵在门洞里。室内的光线在一点点变暗,当甘棠再去注意窗户的时候,本来就不大的窗户也不见了。逐渐转向黑暗的空间仿佛要将她给吞噬掉。
室内唯一星点的光线来自那纂香,可也不是橙黄色,是蓝色的,蓝光伴随着那愈加浓烈的花香,可无法让甘棠觉得顺眼些。
势不容缓,她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在天庭上,呼唤那股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原始力量,略一沉气,再次睁开眼睛。
金绿色的猫眼竖瞳成为此间最耀眼的存在,随之而出的是一道金色的光,如霹雳闪电,破坏力极大地生生劈开了那阻挡她的木门。木门四分五裂,木屑纷飞,碎成几大块滚落到门外。
因为放了大招,加之室外白日的光线刺进来,甘棠此时眼睛有些酸,她眯起眼不加停留地往外走。外面刮着风,甘棠适应了光线后,抬头往天空看了看,日光白亮。
太阳高度特别高,云层也很稀薄,蓝色的穹隆泛着比他们进去之前更加清透的色调。正在这时,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甘棠面对着太阳,大雁往她的左手边飞去。
奇怪,这时候还有往北归的大雁吗?都已经是夏天了。
苏世,也不见了……苏眠,更没找到。
那些高大的栀子花树依旧将老屋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围绕起来,树上依然开着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大朵的栀子花,没有多一朵,也没有少一朵。可树叶却是极多而葱郁茂密的,油亮的蜡质叶片透着健康的深绿色光泽,没有病虫害,没有突兀的枯枝。
这里,是刚刚那里吗?
甘棠依着记忆继续往前走,脚下的草木呈现出枯黄的颜色,像是即将走完一生的模样。女贞树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矮小的橘子树,树上挂了许多快要成熟的圆果子,这边就显得正常一些了,果子有大有小,色泽不一。
这个时节,并不是橘子正常成熟的季节,而且栀子花树的变化,以及女贞树林的突然替换,也逐步印证了这里不是他们之前来的地方。
橘子,橘子……
看着那些即将丰收的橘子,甘棠心里一亮,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具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