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若雪忽被帐篷外的声音吵醒。她走出帐篷一看,奔菁、逐光高高地扬着头,耳朵不安地向两旁竖立,四蹄不住乱动,声响正是它们从鼻子里发出。
天上不断抚摸马鬃,勉强才让骏马安静下来。见若雪出来,忙对她道:“快收拾东西。”
若雪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天上道:“有天魔经过这里!”
若雪不确定道:“是血属天魔?”
天上道:“嗯!收拾东西,路上再说!”
若雪连忙去收好帐篷,抱着包袱回来,已见天上坐上奔菁,她也急忙跃上逐光,两匹骏马扬蹄向西南奔去。
若雪这才问:“我们是要去御兽垣?”
“御兽垣还有大半百姓滞留,天魔忽去西南,必是御兽垣无疑!”西南方几百里外,正是御兽垣所在。
“可天魔怎会知道百姓滞留的事?”
“这几天,寒门主他们日夜监视天魔,大概天魔从此推测得知。”
“那天魔这次不担心二叔、舅舅、玉师姑他们闯去天魔域?”
“寒门主他们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恐怕闯不过十二位斥候的防线。所以,天魔只需留下十二斥候在冰目原就行。”
“那天魔为何不去东秋,却要不远千里的去御兽垣?”
“天魔也被消耗,更有两位使者受伤,加上东秋没有尘埃,他们不敢犯险,或许因此才选择了尘埃覆盖的御兽垣。”
“那天魔又怎知御兽垣没有四城五门的人?”
“他们未必知道,所以这一着也是险中取利,只是,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天魔甘冒风险。”
“二叔为人稳重,必然会继续监视天魔动静,天魔去御兽垣的事,说不定二叔他们已经通知育芳郡了。”
“就算通知了,育芳郡中的人手也不足以应对两处天魔。”
“那天上大哥觉得,天魔去御兽垣是为了什么利?”若雪问出了担心。
“若我没猜错,他们是要以血养血!”
平原上,奔菁、逐光的速度得以发挥,更兼不久前的开悟,骏马速度又增,两个时辰不到,天上、若雪离城只有几里地。二人正走着,忽见左前方有一长列马车,马车上载满生活用品,正望东南而行,马车后方正是御兽门三位弟子梁执、刘香、梁悦以及几个御兽门人。若雪下马忙问:“悦姐姐,香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刘香道:“前几天梁城主、方门主就命御兽垣百姓撤离,可直到今天,城民大半还羁留城中,不幸的是一个时辰前,血属天魔忽然来了。”
若雪问:“共有多少?”
“那个新晋护法带着六个使者,七魔扬言要血洗御兽垣,得五位老师挡住天魔,我们才能帮助东北角的城民逃出。”梁执上前回道,而后向天上施了一礼:“前辈,好久不见。”
梁悦也才有空问候一声:“前辈,还记得我不?”
天上哪还记得当年的小姑娘:“你是?”
梁执道:“前辈,她是舍妹。”
天上点了点头,若雪急问:“御兽门不是有五位入室门生,另外两人呢?”
梁执道:“金师弟乘白鹤去育芳郡搬救兵去了,任师弟还在城中找他父母。”
若雪再问:“那你们的白鹤呢?”
梁悦道:“被一些公子少爷强行借走了,他们说我们是入室门生,理应尽些责任,因此叫我们去帮助东北角的城民疏散,而他们乘白鹤先带着御兽书籍去育芳郡了。”天魔是从冰目原出发、斜穿平原而来,正好先到御兽垣东北,因此比起其他位置,东北角的百姓更来不及撤离。
天上没空多言:“梁执,你带百姓离开,我去城中看看。”
刘香、梁悦道:“前辈,我们也一起去。”
“梁执,你方才说天魔扬言什么?”
梁执迟疑:“这……”
“去育芳郡等我,我稍后就到!”此时,离御兽垣城已经不远,骑马的速度已嫌太慢,天上对若雪吩咐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便从马上一跃而起,时间之力更加脚下,在百姓的惊呼声中凌空踏步、星驰而去。
若雪可没有天上那等造诣,遥喊一声:“等等我!”乘着逐光、引着奔菁跟了上去。
望着天上、若雪消失的方向,两个家在东北角的富家子弟可有话说了,方才,良穆都三少爷梁执逼着他们让自家马车托上其他百姓的破旧家当,二人早就憋了气,此时忙要论道论道。其中一个子弟,一手摸着脚下的不通道法的所谓御兽的宠物狗,一手拿着一本册子扇着风,他来东北可不是为了帮助百姓,而是看看册子上的东西齐全没有,只是方才这一趟在尘埃热浪中的奔逃热坏了他,但听他笑道:“汪汪,原来世间还真有这样不惜命的人,你说可笑不可笑?”另一个子弟也拿着册子摆动着,却不是给自己扇凉,而是给怀中的猪御兽,还顺口唱道:“哼哼,听我唱首歌,好听的话,你就哼哼几声。来了啊。”忙唱道:“伟烈丰功谁问津?落一个,断碣残碑枕清霜,大好河山付莺燕!付呀么付——莺燕!”
只是几息功夫,天上已落在御兽垣城楼上。远远眺望,御兽垣比九牧其他地方所见,更富丽堂皇,处处房屋,精致巍峨,家家户户,门庭辉煌,城中道路,更是整片整片的青砖铺就——御兽垣位于西北,因为地形、土壤之故,脚下本都是粗沙石,但在方门主的建设、经营下,御兽垣如今不同从前。
此时,城中已再听不到丝毫打斗声,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飘散。天上继续前行,不久,余光瞥见数条蠕动的红色一闪而逝,目光移去那处,视野中横七竖八的人或牲畜尸体怪异的乱躺在地,满街上生活物资扔的到处都是。天上落下身形,见脚下的青砖石尽皆呈现异样的暗红,这样的红色一直延伸去街道尽头。定睛再看,有的尸体头撞青砖,有的四肢扭曲,有的面孔畸形,无一不是死状凄惨,似乎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但是无论人还是牲畜,个个尸体牙齿暴长,骨架穿出身躯,如此凄惨死法,实在前所未见。
天上暗忖:“血煞六使者的‘血煞精魄’能夺人精魄,可也不至于造成如此凄惨的死状。”放心不下,忙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