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片骚动。
玉沙微笑着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大人擅养花，通药理，对黑晶之事了如指掌，整个魔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还有第二个吗？”
“知晓黑晶位置的人不多，原本就没几个人好猜。大人，你说，黑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呢？”阮清璃歪头看向玉沙，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甜美天真得像春天里初开的桃花。
“那样大的一块黑晶，若是自然消失，必然要经历很久。可是现在，它却是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人为。”
“黑晶谷又深又暗，若不是对黑晶谷极为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黑晶。而且，黑晶谷外有结界守护，什么样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甚至带走黑晶石？”
“还有，那日我在黑晶谷，发现被取走的黑晶石附近的花草，与别处不同。其他的花草都有虫蝶环绕，可那一块却光秃秃的。为什么呢？想来，虫蝶生活在那里，比我们更能体察出环境的异处吧。至于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种花草，我想，一来，不想那一片显得太突兀，更重要的是，是想掩盖取走黑晶时流的血吧？否则，岂不是太明显了？而花草，最是能吸收土壤里的血了。”
“所以，才会把黑晶石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才会费尽心机，将惊峦花的汁液的涂在奚刃将军的伤口上。因为，受伤的人，需要解毒啊。”
“大人，对吗？”
“殿下有证据吗？”
“没有。”阮清璃直白地说。
大殿里的人愣住了。
她刚刚言之凿凿，大家以为她胸有成竹，结果，都是乱说的？
“殿下的意思是，刚刚的话，都是在污臣清誉？”
阮清璃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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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臣就当殿下刚刚是童言无忌。右神卫！”玉沙突然严厉了神色。他轻轻一挥手，右神卫将阮清璃团团围住。
只听一片“嘶”的声音，再细看之时，却发现策羽军站在右神卫身后，已割下了一众将士的头颅。
头颅满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殿上一片死寂。
阮清璃站在一片尸体中间，脸上溅满血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下。
“殿下，奚刃率策羽军来迟，请殿下恕罪！”
“不迟，刚刚好。”阮清璃道，”玉沙大人，你不是想要证据吗？证据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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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刃从口袋里取出半只月华凝丹和一朵惊峦花。
“要解黑晶之毒，须得每日取一点月华凝丹，碾成粉末，再以朝露做药引服下，连服七七四十九天。大人，为何你的房间里，会有月华凝丹？这东西，别说有，大部分人听都没听过吧？”
“还有惊峦花，这样罕见的花，正巧是大人的心头好吗？为何会出现在大人的府上？”
玉沙不答，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生辰宴上，有所筹谋的人，原就不止大人一人。”
“玉沙大人，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眼睛里，藏在愤怒和坚定后面的，是一缕迷惘的悲伤，宛如春雨后落了一地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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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阮清璃突然失声尖叫。
奚刃一个箭步过去，扣住玉沙的双手。
可是还是太迟了。玉沙抽出最近的一个将士的刀，往脖子上一刎。
“你不能死！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跟你一起的人是谁？！你……你以为死了，我就找不到他了吗？！我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把黑晶石找回来！掘地三尺我也会找回来！你要好好活着，看着我找回来！”阮清璃吼道。
“宁时，救他！”阮清璃又吼道。
“是！”宁时急忙过来。
“……殿下，不必浪费了，没用的。”玉沙轻声道，”臣没有看错，殿下会是一个好君主。殿下恕罪，臣……并非有意为难殿下……臣，身不由己。”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浅浅，我保护不了你了……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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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阮清璃站在大殿前，发呆似的看着天。
“大殿已经清理干净。殿下跟迎雪回去收拾一下吧。”奚刃轻声道。
阮清璃轻轻点了点头，刚一迈步，弯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原本没吃多少东西，自然也没什么好吐。吐到最后，全是酸水。
奚刃轻轻拍她的背，递手帕给她。
“你们……，他们，这么恨我吗？”阮清璃突然道。
奚刃摇摇头：“他们不是恨殿下，他们只是想让别人坐上王位而已。”
“让给他们就是了。我原本也不想要。”阮清璃道。
“殿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是当真王位落入旁人之手，且不算那人能不能做好魔界的王，殿下在这天地间，还能有容身之所吗？”
阮清璃深吸一口气：“肯定有办法的。我不要做王。什么东西，动不动就要人性命。”
奚刃跪下：“殿下，别这么说。这片土地需要你，这片土地上的人也需要你。”
“他们不需要我。他们或许需要一个王，但他们不需要我。”
“殿下，你以后会知道的。”奚刃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你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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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沙死去，右神卫损失大半，朝野震动。阮清璃避不见人。
墨书和霍鞘派出了不少人，四处寻找黑晶的下落。
朝廷贴出告示，既往不咎，大家不必在意，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管拿去烧了。
玉沙的府邸被清洗一空，除了那日的惊峦花，他们还找到了奚刃在战场上写给朝廷的密信。
可阮清璃心心念念的黑晶，却是没有一点线索。
他以死保护了他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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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阮清璃从噩梦惊醒。
在梦里，她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