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们将薛宁又抬了回来。
叶问天弯腰诊脉,很快站起来:“公主殿下,宁儿死了。”
阮清璃愣住了。
奚刃一把抱起她,飞身回到魔族境内:“策羽军听令,保护公主殿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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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族交界处,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奚刃将阮清璃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奚刃将军,“阮清璃拉住他的衣袖,“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泪光点点。
奚刃坚定地说:“没有。殿下没有做错。”
“可是,如果我没有打死薛宁,就不会有征战……”
“殿下觉得我们跟人界打起来,是因为殿下打死了一个弟子?”奚刃冷笑,“人界挑事,不是我们做得好就可以避免的。人界打定主意要打这场仗,就是今天躲过去,以后也还是要打的,躲不过的。”
“四海升平,各族和睦,大家都能安居乐业,自然是最好的事情。但是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烽火连天,原是无可奈何的事。”
“殿下并未做错。殿下是我魔族最高统领,别说打死了他们一个弟子,就是打死了一个掌门,灭了一个门派,他们又能奈殿下何!不过殿下年幼,又曾在人界修行,他们才欺负殿下到这地步!殿下道歉,他们甚至还得寸进尺。他们敢为难殿下,是欺我魔族无人吗?”
“殿下如今已不再是不周山上的野孩子,也不再是九疑山庄的小弟子。殿下是魔族的公主,以后还会是魔族最尊贵的王。殿下肩负着魔族的兴衰,也代表着魔族的脸面。臣请殿下,回宫之后,召集百官,商量对策。此战打得匆忙,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殿下来安排。策羽军和臣的性命,全在殿下手上了。”
“……好。”阮清璃低下头,偷偷擦了擦眼泪。
“等等。”阮清璃叫住奚刃。
她脱下金丝软甲,仔仔细细替奚刃穿上,又取下胸前的玉佩,放到奚刃手上:“我不知道这块玉佩有没有灵力,能不能护人周全。但我从小戴着它长大,总是能逢凶化吉,就是有个彩头也好。将军,带上吧。”
“这样珍贵的东西,殿下留着防身吧。臣皮糙肉厚的,用不着。”
“带上。”阮清璃正色道,”我是公主,你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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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殿里站满了文武百官。
出乎阮清璃的预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人族敢打到家门口来,怎么都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难道我魔族好欺负吗?”墨书怒道。
“以前霁央陛下在的时候,人魔通道方圆五十里,哪里有人敢来!”
“来得正好,正好喂喂策羽军的褐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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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各种伤心压下去,沉声道:“清璃以前没遇过打仗,于战事多有不通,还望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不过,“阮清璃脸色一变,瞬时变得杀气腾腾,”若是有人想借此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也别怪清璃不近人情。”
说着,她一挥手,一道红色的灵光闪过,一柄木剑应声倒下,碎成碎片。
大殿里鸦雀无声。
“霍鞘大人,今日务必调集军队粮草送往前线。”
“臣遵旨。”
“墨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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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枫殿。
迎雪带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小士兵走进来。
阮清璃一惊,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怎么了?”
“殿下!”
一个小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她面前,还未开口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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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璃止不住地发抖。她紧紧抓住椅子的栏杆,努力想要开口,却又不敢开口。
“殿下,奚刃将军他……”
阮清璃“唔“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殿下!”
迎雪惊呼,刚要过来,阮清璃摆摆手,让她下去。
她努力地开口,问道:“奚刃将军呢?”
“……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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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瞬息万变,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无论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命如蝼蚁,躲不过,都是一抔黄土,两行清泪。
阮清璃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会呢?”
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她却毫无知觉。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又好陌生。
这是个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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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刃将军……战前,奚刃将军的玉佩不慎掉了下来,被对方捡到了。将军想去抢回玉佩,却不慎进了对方的死生阵,就再没有走出来……”小士兵哭得哽咽难言,说话断断续续的。
“将军一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的……,怎么这次单单为了一个玉佩,就不顾战场凶险往前冲呢?”
“为什么呢……”阮清璃喃喃重复,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开始发颤,然后有了哭声,然后泣不成声。
“殿下……”小士兵被阮清璃的样子吓到,甚至忘了哭泣,呆呆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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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想要玉佩去保护他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她错,为什么最后收到惩罚的会是奚刃?
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原本前程似锦,未来不可限量。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在了。
奚刃,清璃错了,清璃不送你玉佩了,你回来好不好?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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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璃终于冷静下来,哑着嗓子问:“那现在战场上情况如何了?”
小士兵答道:“奚刃将军不在,将士们大乱。人界趁乱攻击,我们死了好多人。凌波将军见情势不对,正带领大家往回撤。只要过了人魔两界的结界,人界的人就很难再追过来了。”
“好。”
“只是……,“小士兵害怕地看了阮清璃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盯着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