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斟酌一下,组织语言道:“说是婶子带着柏大奶奶跟前的人想看看有没有,莲实不让进,还嘴巴厉害把人骂恼了,就吵嚷了起来。吵嚷声大了些,又引了些不当值的人去看,惊到了胡姨妈跟前表少爷新抱回来的猫,叫猫跑出了院子,引回了桐二奶奶丢的那只猫。桐二奶奶那猫大概是跑野了,逮过老鼠,见过血的,瞧见元哥儿新得的鸟儿,就去抓,元哥儿护着才叫猫给抓伤了。请了桐二奶奶来,又冲撞了桐二奶奶,叫桐二奶奶见了红,大夫人嫌那猫不好,叫人打死了。”
“嫂子听谁说的?这话谁传的呢?传她娘的狗臭屁。”蔡婆子情绪有些激动地骂了一会儿,见她娘梁老婆子牵着侄女鹂儿进来,这才住了嘴不骂人,呼呼扇着蒲扇道,“莲实为啥骂人,为啥骂人,怕是没人细说吧?婶子带着人去找鸟雀,不走大门,非要拍角门要人开角门,进来搜院子。自搬进兰墅院后,角门就锁了,不让过人。一是旁边住的是府里下人,不过有女的,还有男人和孩子。有个好歹,姑娘名声还要不要。二则还不是因为桐二奶奶屋里丢东西闹的,想着人家院子咱管不着,自己院子门户看紧得总没啥错。莲实让她从大门走,有啥错?她不从大门走,还纵着人骂莲实那丫头,骂的忒难听了。我听人学了几句,都觉得腌臜得慌。”
梁老婆子吃了一块西瓜,插话替梁嬷嬷开脱道:“你看你,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咋能恼了你婶子。你婶子也是江家的老人了,啥事儿能做啥事儿不能做,还能不知道?这不是大奶奶跟前的人跟着去找鸟雀的,人家要说话,她也不能捂着人家的嘴不是?她说是在大奶奶跟前有体面,旁人不知道,咱这亲近的人还能不知道?能体面过大奶奶自己带来的体己人,还是什么脏活累活派给她打头,后头跟着大奶奶自己的人。闹成这样子,主子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她。眼下主子忙着,没功夫处理,闲下来,她能又啥好果子吃?你搁着恼什么恼?”
蔡婆子闻言,呼呼狠扇了几下扇子,到底没忍住道:“咱也不是说在兰墅院傅姑娘院子里当差了,就故意偏了谁。现在出事儿了,婶子觉着委屈了,当时干啥去了。要知道莲实没骂了一顿,我家姑娘也没恼,只想着莲实也是个脾气冲的,怕闹得不成样子,就让荷香去回话了,让她们从大门进来就是了。荷香,娘你也见过,也知道的,那真是个好脾气的,竟把她也给骂哭了。两个姑娘说是丫鬟,也是穿金戴银的长大,被人腌臜话喷一身。这时候婶子干啥去了?拉不住人骂,就自己进门来赔个不是,这事儿不就过了。姑娘脾气可没外头说的那么不好,你只要知礼讲理,她不会不讲理的。还不是觉着我家姑娘是个孤女,没娘家人撑腰,仗着大奶奶的势力想着作践也就作践了。不就是觉着大奶奶如今帮着大夫人主持中馈,排场了,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打着这等主意的人,我看都是瞎了眼了。”
“你少说两句。”黄氏看了眼外头,怕人听见了,拿扇子拍了蔡婆子一下,劝道,“没谁敢作践傅姑娘。桐二奶奶的事儿,大家都记着呢,许是因为担心元哥儿,你也别生气了。不吃瓜,喝点甜水,润润嗓子。”
梁老婆子也附和道:“我说一句公道话还不成?傅姑娘可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