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璆开口,宋睢便一脚将一个地痞踢了去,自己跑去梁璆身前。
宋睢给对面的叶五使眼色:“报官啊!”
叶坤片刻没反应过来,地痞便顺着宋睢的视线扭头瞧见了叶坤,“这是他同伙,逮住了一起打。”
叶坤忙把手上的泥人往地痞脸上一丢,拔腿就跑。
宋睢将泥人递给身后的梁璆,“血呼啦的,你别看。”
说罢便同这些人扭打一起,人是打退了,脸上身上全都挂了彩。
这人却还是笑着的,桃花眼莹莹发亮,大概方才被打到眼睛了,眼眶发红,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碎发因着血迹粘在脸上,瞧着就惹人心疼。
梁璆拿出自己手帕给宋睢擦了擦血:“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是去书院还是梁府,我送你?”
“先去闵国公府吧,离着不远,而且你胳膊上全是血,不会断了吧。”
……这姑娘真是关心人,只是不太会说话啊。
“……行,那我们就会闵国公府。”
闵国公夫人瞧见,赶忙去请了大夫,又心急又心疼。
“有劳梁姑娘了,还给他送了回来,这小混蛋闯祸向来不知收敛。”
“娘!”
“宋公子是因救我伤到的,不是他自己非要惹的。今日之事,若非是宋公子好心,今日我还不知是个怎样下场。”梁璆蹙着眉,又看了躺在一旁上药忍着哼哼的宋睢。
“梁姑娘你且安心,我让人送你回梁府。”闵国公夫人当即吩咐了贴身侍女,“找上六个人,送梁姑娘乘马车安安全全的回去。”
闵国公府是武将出身,府里家丁自然也是比别家的功夫高一些的。
梁璆回头看了看挂彩的宋睢,方才走了。傍晚,梁府便派了人到闵国公府道谢。
闵国公回来听闻此事,也不着急,只又吩咐了人送去了金疮药。
瞧见夫人觉得他不关心宋睢,这才吐了实情。
“他那功夫我还不知道,跟我都快打成平手了,还能被几个小混混打,他那是故意挨的,骗人家姑娘心疼罢了。”
“他才多大啊,你十六的时候,不也是几个小流氓打不过……”闵国公夫人说着说着便回想起什么,捶了闵国公一拳,“呵!你瞒的够久啊。”
宋睢确如闵国公所想,原本打退几个小混混十拿九稳,只是这人忽然恶趣味的想看看,姑娘是否因他受伤而心忧。
他在家中修养了几日,便也去了书院,每日梁璆都会给他带些自己做的点心。
偶尔梁璆会带着浅笑道:“纨绔。”
高兴的宋睢又将纱布多裹了半月。
等到宋睢想撺掇闵国公夫人去梁府提亲时,梁府却是出了事。
梁家被灭了满门。梁璆三日前被父母硬塞入马车送去西北。
一个小小司马,为何能惹得人动手,宋睢没等结案,只给闵国公夫妇留了封信,便骑着快马赶去西北。
只是这人快马加鞭赶到梁璆外祖家时,已经没了人。
宋睢寻了半月,没找到半分踪迹。
恰逢嘉和帝的小叔叔肃王谋反,叛军在洪州屠杀平民,过丹州,又攻下了灵州朗州。
宋睢看不过眼,意外的救下洪州太守之子沈七洲。西北民不聊生,同中原消息尽数隔绝,宋睢也难以回去求援。
后来灵州的一位将领仇长歌,领着部下了几千人马,打的叛军节节败退。宋睢同沈七洲投奔了仇长歌。
闵国公原就是武将,宋睢自然学到排兵布阵,加之武功高强,很快便成了仇长歌的左膀右臂。
灵州大捷,前往内陆腹地的道路终于不全被叛军堵截。宋睢趁此机会带着两个亲卫突围百里,将信传给闵国公和当时在相位的邓相求援,只是远水解不得近渴,宋睢又传信到周边的禹州、同州、景州。只盼着哪怕有一方将领能领兵前来便好。
他们缺少补给,灵州是他们的堡垒,却不是他们退路。
宋睢虽自小习的是忠君爱国,却不愿做与城同陨的英灵,更不愿眼睁睁瞧着几千人折损殆尽。
他悄悄编了首童谣,找了几个说书先生和和孩童传唱。
“王难王,好食洪州羊,丹州三百里,遍地都是狼,灵州不吃粮,禹同景来席,只选一张床。”
肃王已是强弩之末,但不知禹州景州同州是否有归顺肃王,宋睢实在怕请来的援军背上捅他们一刀,便想以此警示禹同景三州长官,莫要选错队伍。
只是等到宋睢回去时,营地大乱,仇长歌被一个部将出卖,曝尸城门,首级也不知去向。
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三军无帅,兵之大忌,宋睢纠集了部众,安营扎寨,隔了几日,带着百人偷袭叛军大营,烧了叛军粮草,活捉肃王,夺回了仇长歌首级。两日后援军赶到,叛军群龙无首,四散溃逃,西北初定。
宋睢押解肃王归京,受封定远将军,一时风光无两。
只不过宋睢到了临京才知,太子妃体弱小产。
太子妃裴咏絮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从小习武,虽是不精于武艺,但绝说不得体弱。
若非宋睢封将,宫里已明里暗里想让太子纳侧。
宋睢才知道自己姐姐虽在尊位,却并不好过。
临安离临京千里之遥,纵是闵国公积威仍在,自己封将,大多时间估计也远在边关,哪里来的及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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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裴咏絮因着流产显得气色不好,面上还是欢喜极了。
“阿睢,这是我和你姐夫赠你的贺礼,你瞧瞧,可还喜欢?”
金丝软甲,贴身穿着可刀枪不入。太子到底是太子,连身经百战的闵国公都未见过金丝软甲。
“姐姐,不必了,我辞官了。”
裴咏絮有些怀疑自己耳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