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得紧紧的。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恕罪。”苏婉婉连忙道歉，又舀起凉水为他冲洗肩膀，反复冲喜数遍。
她庆幸自己没有将水浇到他脸上。
“罢了。”李珩微微叹气，“孤不怪你。”
他烦躁地扯掉面上的白绫，热气氤氲他的双眼，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长睫上落了水珠。
苏婉婉却不敢直视这双眼睛，直至见他双眼无神始终盯着一个方向，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良久，李珩拿起澡巾擦拭身体。
苏婉婉替他打理头发。
李珩的蓦地手一顿，“噗通”一声，澡巾落进了水里，冒出水花后沉入桶中，被水面的玫瑰花瓣掩盖住。
“你怎么还没走？”李珩的声音有些微妙。
“我若走了，谁来伺候殿下。”说着，苏婉婉把手伸进浴桶，去寻找那澡巾。
左腿被一双滑溜溜的手触碰到，李珩身子顿时僵住，随后就又感觉到那双无形的手触碰了自己的右腿。他伸手欲要制止，抓住了湿漉漉的澡巾。
随之轻灵的女音在耳边响起：“殿下可要拿稳了。”
李珩身体僵硬，神情木然，长睫颤立。
他心口突突地跳着，“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孤，不觉得害臊？”
“不觉得。”苏婉婉答的轻快。
李珩：“……”
“况且，”苏婉婉莞尔一笑，看向李珩的眼睛，“太子殿下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李珩羊脂玉般的脸泛起红晕，绯红已经爬到脖颈处。
从来还未有哪位女子敢这样对他。若不是因为患有眼疾，他定要治她的罪。
瞧见他这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苏婉婉心里就痛快无比。
“你——出去。”
虽然看不见，可李珩却能感觉到苏婉婉灼灼的目光。
他那神圣的躯体绝不可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
“那殿下若有吩咐，随时叫我过来。”苏婉婉脚步顿了顿，退出去前道：“我就在这纱帘外侯着。”
“噗通——”
又是什么东西落入水里的声音。
苏婉婉朝里面喊：“殿下需要我去……”
“不需要——”
声音干脆利落，无半点犹豫。
苏婉婉看着纱帘内的晃动的人影，勾了勾唇。
还好，李珩不认识自己。
月影西斜，皎洁的月光射进窗棂，照在女子光洁的面颊上。
苏婉婉单手支着下巴，快要睡着时，突然惊醒。
纱帘被打开，单薄的白衣晃入视线。李珩穿戴整齐，手捂额头站在她面前。
苏婉婉揉揉眼睛，“殿下穿衣为何不喊臣女过去？”
只见李珩捂着额头，但从指缝间露出点嫣红。
“殿下磕到了头？”
“没。”
李珩声音敷衍，“孤要就寝了。”
“哦。”苏婉婉意会，“那臣女扶着殿下过去。”说着，挎上李珩的手臂，不顾他的挣扎，“殿下当心点。”
“若殿下出了什么事，臣女可担待不起。”
她自然知晓，李珩最厌恶被人触碰，可他越是厌恶，她越是要这样来恶心他。
若是李珩病愈，自然她功劳最大。无论如何，元帝和皇后都不会置她这个救命恩人于不顾的。
走了几步，发现李珩并没多大反感，只是起初抗拒了一翻，后来直接走回寝殿都没闹腾。
李珩坐在床榻边上，苏婉婉在给他铺床。
“你回去吧。”李珩声音淡淡，不怒自威。
“好，”苏婉婉拍拍手掌上的灰尘，“那殿下好生休息，臣女就不打扰殿下，先告退了。”
李珩掩住口鼻，烦躁地摆摆手。
苏婉婉退下时，看见桌角边放着大红喜服，旁侧紧挨着一对红烛，一副鸳鸯戏水的合卺酒杯。
苏婉婉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想，默默掩上了门。
出了门就看见蹲在门口的秋月，她蹲在地上，打着哈欠。
见苏婉婉出来，秋月一个激灵站起身。
“苏姑娘，”秋月声音阴阳怪气，走到苏婉婉身边，见她衣衫发髻略显凌乱，闻到她身上还有股药味，又开始嘲讽起来，“苏良娣这是被殿下赶出来了？”
“没有。”苏婉婉摇摇头，避开她朝偏殿走去，语气轻松，“我刚刚在给殿下洗澡。”
秋月愣在原地。
洗……洗澡？她说她刚刚在给太子殿下洗澡？
瞬间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啊，太子殿下被苏婉婉看光光了!!!
翌日，大晋皇后过来看望太子李珩，顺便问候了偏殿里的苏婉婉。
皇后性子温婉，把苏婉婉叫到身边坐下，“听闻太子昨日喝下了整碗药？”
苏婉婉如实回答，“臣女看着殿下亲口喝下去的。”
皇后笑得如沐春风，“你是用什么方法让珩儿喝下整碗药的？”
“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是给殿下食用了蜜饯。”为了让李珩喝药，浪费了她一大包蜜饯。在这人心薄凉的皇宫里，苏婉婉觉得心疼。
皇后依旧笑盈盈地看她，满眼赞许：“还是苏姑娘给我们珩儿带来了好运气。”
随后，皇后大手一挥，赏赐了苏婉婉众多东西。
“婉婉，”皇后今日心里着实开心，连对苏婉婉的称呼都改了，她握住苏婉婉的手，“泉音寺的清音大师算好了日子，让你和珩儿以民间百姓习俗成一次亲。”
成亲？
苏婉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前世好像并没有这出戏码吧？
前世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直接被丢入偏殿，秋月成天奚落她，崇明殿的每个宫人都看她不顺眼，处处欺负她。唯有李珩对她不冷不热，时常赐她吃食点心。
也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让她有种李珩对她好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