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该休息了。”张良微笑着,耐心又贴心地握了握她的小爪子。
“我不困。”二月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泪花,糯声说道。
这副样子,谁相信她不困。
“不想一个人待着。”她说。
模样可怜又无助,谁看了不心生恻隐?
“我不走,你安心睡吧。”张良说。
“子房待人接物一向如此温柔。”二月闭上眼说,“是不是面对任何过分的要求,你都会笑着接受。”
“在新黛眼中,难道我是个没有底线,不分好坏之人?”
“不。”二月忽然睁开眼瞧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看着张良,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只是在嫉妒。”
“嫉妒?”
“嗯,想到子房会对其他女性温柔,就觉得嫉妒,或许是独占欲在作祟吧。”
她话中意实在明了,陡然间说开,让张良猝不及防,当下便愣了一愣。
“我……”
在那浅色的薄唇尚未吐露出话语之前,二月伸出食指封住了它,“嘘——这种时候不该说话。”
她从榻上支起身子,一手揽上张良的后颈,引着他低头,另一手的食指缓缓移开,取而代之的则是她微凉的唇,双方都喝过酒,酒气与津液的交融使得这个吻变得愈发缠绵。
“傻瓜,闭上眼睛呀。”她舔了舔张良的唇角,嬉笑道。
他闭上了双眼,身体不由得跟随她的力道缓缓下放,不觉间,二月的身子又躺回到了榻上,张良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腰,细细地吻遍她口中的每个角落,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再睁开眼时,那清泉一般的双眸染上了浊色,变得危险又迷人。
“好啦,这下可睡不着了。”二月笑着蹭了蹭他的脸。
这个亲吻究竟代表了什么。
张良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愁色,他犹疑地询问道:“你和韩兄……”
呀,果然这个世界的人脑子都很好使,一些蛛丝马迹被他们发现,马上就能推断出背后的故事。
让人无处遁形。
“我和韩非只是朋友啦。”她垂眸,盯着张良的唇又轻啄了一下,“怎么,你吃醋呀。”
“嗯。”张良大方地承认,“我也会‘嫉妒’。”
他对新黛,是一种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情感,没有理由的喜欢。
越靠近,越是吸引,越是欢喜。
支开她是有意,送玉是有意,连蹩脚的借口都是有意,只等她慢慢发觉,跳进他的陷阱里。
他向来擅长谋事,可谋人却是第一回,有些生疏,实在正常不过。
两人耳鬓厮磨片刻,张良便离开了。
无非是怕有碍她的声名,虽然二月本人并不怎么在意。
送走了张良,室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喝了酒让体内浮上一层燥热,二月扯了扯领口,倚着窗口吹风。
“他走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忽而响起,恍若近在咫尺。
二月侧首向声源看去,灰白色的短发随风飘荡,神色随意又冷峻,不是卫庄又是谁。
以他的耳力,听清这边的动静并不难。
“走了。”二月托着下巴,笑眯眯地,“你要过来吗?”
卫庄蹙眉,“你有什么目的。”
同时亲近他、韩非和张良,怎么看都不单纯。
总不至于是秦国使的美人计,离间他们三人吧。
……虽然他们不弱,可不至于强大如秦国会注意到羽翼未丰的他们。
再者,有这工夫,让她一剑刺死韩非不快很多,反正那家伙对她根本不设防。
“我爱慕卫庄先生,就不可以心悦子房了吗?”她好奇地歪头,“我父亲就同时拥有很多姬妾,我为什么不行?”
“男女如何能一样。”
“为什么不能一样?”她好似是真的在困惑这个问题,在从前经历的世界中,大多都是一夫一妻制,乍然间来到这里,发现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好几个妻子时,二月还是很高兴的,可能在这里脚踏两条船并不是完全禁止的,她可以明面上获取多个人的喜欢。
只是看起来并不是如此。
只有一夫多妻,并没有一妻多夫。
“不一样。”卫庄板着脸说,“只能选一个。”
选一个吗?
二月揶揄地看向他,“那我选卫庄先生。”
“哦?”卫庄快气笑了,才被他抓到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卿卿我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说选择他。
“不稀罕。”卫庄说着,扭头走回了室内,身影消失在窗边。
这家伙。
二月散了散酒气,身手倒是恢复了一些,她一脚蹬上了窗台,想用轻功跃至隔壁窗台,行至半空身形一滞,脚尖只恰巧搭到一点点,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不好要掉下去了,卫庄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给她腿上提了把劲儿,连人一起带到了他房中。
二月踢了踢腿,“你不是进去了吗?”
“我是怕有人太蠢,学艺不精反倒把自己摔死了。”
卫庄甩袖,背对着她,一副不待见二月的模样。
“我很聪明,连师父都夸我天资聪颖,是武学奇才呢。”
“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乱七八糟的师父。”
“啊,就是盖聂先生。”
二月说完,卫庄便用看屑的眼神看着她。
好叭。
“言归正传,我选你,你不高兴吗?”二月娇气地扯了扯卫庄的袖子。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卫庄拂去二月的手,提着她的衣领,将人扔到了门外,“睡觉去。”
“不一起嘛!”二月扒着门,期待满满地睁着星星眼瞧卫庄,然而对方只是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地把房门关上了。
简直绝情。
楼下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伴着彻夜的灯火与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