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来。”韩非目不斜视,伸手拿了挂在桶沿的白色澡巾,低头,瞳孔中满是氤氲着热气的透白水色,以及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白皙润泽的肩背,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后颈缓缓流淌而下,又一次滚落桶内,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仿佛是为了让他更方便擦拭她的背部,二月挺身靠向深浅的桶沿,跪坐在桶中,将一整片雪白的背部露了出来,呈现在韩非眼前。
她侧首,眸光轻轻扫到韩非那有着些微颤抖的手指尖,轻声道:“快些呀。”
身体各处的纤细与饱满融合得恰到好处,这漂亮的女体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韩非并非圣人,依然拥有普通人的冲动,他努力静下心来为少女擦拭背部,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少女的肌肤,只觉得心头一阵火热。
比上好的丝绸还要光滑,比传世的玉璧还要无暇。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天神的得意之作。
神秘的拥有不死之身的秦国女子,她来韩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非,你在想什么。”
韩非一愣,很快回答道:“如斯美人在前,韩非怎有心思再想其它。”
“那你在想关于我的什么事?”
她为人玲珑通透,喜欢有话直说,韩非自然也不会与她拐弯抹角。
“在想姑娘到韩国的目的。”
她笑得身子有些抖动,“我的目的?”
二月骤然间转身,面对着韩非,胸前春光乍泄,他下意识地别过眼,少女却干脆伸手掌上韩非的下巴,靠近他怀中,低声呢喃,宛若深海女妖惑人心神。
“倘若,我说我心悦于你呢?”
她身上的水有不少染湿了他的衣裳,温热的水流透过衣襟,熨贴着肌肤,让人感到一阵温暖,可等风吹过,便会知道,这一阵温暖之后是彻骨的寒凉。
韩非握着她的手腕,低声笑道:“姑娘又在说玩笑话了。”
少女听了他的话,很是不解,“你觉得我在说玩笑话?”
韩非说:“难道不是吗?”
他面上似笑非笑,那桃花眼瞧着多情,笑容看着温润,但他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
黑眸沉如墨玉,他虽然在笑,可眼底却没有笑,在韩非的灵魂深处,似乎潜藏着更为恐怖的东西。
现在的二月,还无法触碰到。
二月顿觉一阵泄气,她缓缓撤了手,垂头丧气地趴在桶沿上,“我明明没有在开玩笑。”
这副样子,倒有几分可爱。
可此时并不是心软的时候,韩非站起身,将澡巾放进澡桶中,“水凉了,我为姑娘换些热水吧。”
不等二月回答,韩非便稳步走出了房门,到了外头,他呼出一口气,卸下了一直绷紧的肩膀,好险,差点就守不住本心了。
换了水,将身上洗了个干净,还顺便将头发也洗了,二月从包裹里翻出一条紫色的罗裙穿在身上,半干的长发披散着,走出房门,原本大堂内的几具尸首不知被拖去了何处,并未见到韩非的身影。
二月拿上佩剑,下楼寻找韩非踪迹,走出客栈外,两匹骏马还好好地停在马棚,人还在客栈内。
淡淡的银辉洒落在少女的侧颜上,恬淡美丽。
“新黛姑娘!我在上面!”韩非朝她喊道。
声音从客栈上头传来。
二月倒退了几步,面向客栈,向屋檐的方向望去,恰好在房顶上瞧见了叉着腿坐的青年。
他亦沐浴更衣过,头发未束,随意地披着头发。
踩着旁边的梯子上去,二月轻踩着瓦片走到韩非身旁坐下,房顶上没有灯烛,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但微弱的月光并不能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的神情。
“怎么一个人来房顶坐着。”
“独处更利于冷静思考。”韩非答,“还有不到两日,便可抵达新郑了,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跟着你呀。”
韩非看着她,模糊的五官看不清表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很危险,跟着我,新黛姑娘可能会受伤,没必要趟这浑水。”
二月便说:“我不怕受伤。”
也是,她的伤口能立即痊愈。
“姑娘……”
“唤我新黛吧,总是姑娘姑娘的,多生分。”
韩非叹气,“新黛姑娘,你不如早些回家去,出来这么些日子,家中父母想必很是忧心。”
“我不回去。”二月扭头,“回去了,爹爹又会逼我嫁人。”
“可是令尊给你安排的夫婿令你不喜?”
“倒也不是。”她顿了顿,说,“其中缘由复杂,总之我与那人是不可成婚的。”
并非不喜,缘由复杂?
给出的线索太少,即使是韩非,也无法对秦国显贵之间的联姻了若指掌,便推断不出新黛的真实身份来。
“再说,我已经寻到喜爱之人,如今就更不想回去成婚了。”少女看向韩非的目光真挚而热烈,犹若夜空中最明亮的孤星,亮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韩非避开她的视线:“或许,那所谓的喜爱是你的错觉。”
“你在害怕什么,韩非。”少女的手指轻轻搭在韩非的袖口,脑袋侧靠在他的肩头,显得十分乖顺,“你是在怕我,还是在怕你自己?”
怕她是假意,怕自己会动心?
少女幽香从她的发丝间飘来,伴着清风明月,叫人颇有些迷醉,“于姑娘而言,韩非并非良人。”
如同一位长兄般轻拂着二月的长发,韩非拧着眉,低声道:“夜深了,休息吧。”
与从前遇见过的世界中心不同,韩非让人看不透,他行事颇有儒家的君子之风,守礼却并不迂腐,生性洒脱乐观,但乐观并不意味着天真,一叶知秋,审时度势,对他而言亦是一种本能,他并不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不可靠。
他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怎么做,才能令他动心?
一夜过去,两人默契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