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不能有碍行动。”
“可以加一件披风,如果天冷就可以用上……”
她边画边说着,旁边便慢慢聚集了好些人。
这掌柜的也看得入神,后头来的贵客便等得不耐烦了。
比如说这名面部冷硬,身体绷得跟一根绳一样挺拔的男人。
“掌柜,取衣。”
没人理他,于是他只好用力拍了拍掌柜的肩,用更加雄厚的声音喊道:“掌柜!取衣!”
这下子大家都听到了。
二月停笔,歪头看向男人,阁中的其他人亦然。
猛然间被那么多人盯着看,男人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色与尴尬。
“真是罪过,我看这位姑娘作画一时入神,怠慢了贵客,不知客人是哪位尊客府上?”掌柜赶忙道。
被问及身份与来处,男人抬头挺胸,神色傲然,“雪衣堡。”
“原来是侯爷的亲信。”掌柜立马表现得诚惶诚恐,他弓腰道,“侯爷订做的服饰已准备妥当,阿虎,去取来呈给这位大人。”
一名伙计应声往里间去了。
这会儿不过画完了一张,但待着这锦绣阁画不免碍人家做生意,二月想了想,抖了抖新画好的图纸,起身走到掌柜面前,“且先帮我做这一套衣裳,还有别的,我回去画完了再一道交给你。”
掌柜接过图纸,连声称是。
这两位,他都得罪不得,都得伏低做小,再说,锦绣阁一向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倒是早就习惯了左右逢源,夹起尾巴做生意。
“有趣的画。”
身周忽然变得彻寒无比,冷意顺着血管一点一滴入侵心脉,整个人都仿佛被冻得僵直,男人的声线矜贵优雅,又带着点藐视一切的自傲。
那是个穿着一身红衣,内衬软铠,身姿挺拔,气质凛然的男人,他头戴发冠,却奇异地以黑色花纹面罩结结实实地掩住了自己的面容,从依稀可见的脸部轮廓来看,应是个俊美之人。
先前来取衣的男人低头不敢直视他的身姿,颤声道:“侯爷!”
如今在新郑,能被称之为侯爷的人屈指可数,喜着红衣,又是武将的,便只有近来入都城述职的血衣侯,白亦非而已。
这便是夜幕四凶将之首的皑皑血衣侯本人?
二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可怕,只是那几乎可化为冰雪的寒意告诉她,血衣侯的实力强大到可怕的地步。
她无法拥有内力这东西,但却能够感知到,白亦非的内力,深不可测。
“侯爷大驾!小人惶恐!”掌柜抖着腿,弯着腰,几乎快要把头低到地面上,似乎想从那里找个缝将自己塞进去。
“美人正该享用华服。”白亦非清清冷冷地笑着,视线一寸一寸地侵略着二月外露的肌肤,包裹着一层寒意,“如斯美人,怎么一人在外。”
二月道:“你们给韩非他们扔了个大麻烦,他们顾不上我,我自然就落单了。”
“有趣。”白亦非对于韩非等人猜到天泽是夜幕放出一事,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对手不笨,才显得这盘棋局不会太过乏味。
“倒是我考虑不周,为向新黛姑娘赔罪,本候便于府中设宴款待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虽是巧遇,但既然遇上了,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白亦非口中询问着二月能否赏光,语气却笃定沉稳,仿佛二月一定会去。
当然,她没有别的选择。
“侯爷盛情,新黛却之不恭。”
白亦非轻笑,侧身扬手,“请。”
这是直接将人带走的意思了。
二月抿唇,看来是非走不可了。
提步向前,将几人落于身后,只有白亦非的寒气如影随形,隐约听见白亦非的属下对掌柜吩咐道:“三日内,将这位姑娘图中的新衣做好。”
血衣侯竟如此霸道吗?
门外,雪衣堡的马车静静等候着。
坐上马车后,二月一言不发,垂眸看着脚面。
“你在怕我?”白亦非问,他的声音低沉优雅,不得不说非常悦耳诱人,不过越是诱人的东西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二月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回答时淡淡地将目光投向他的脸,虽然白亦非依然没有把面罩摘下,但仅仅是在刀刻般的深邃轮廓,便叫人觉得赏心悦目了。
“恐惧源于被伤害的可能,你既然无法伤害我,我便也无需畏惧你。”
白亦非闻言,低低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无法伤害你?”
事实就是他无法伤害她,毕竟二月本人是不死的。
“既是设宴款待,难道还有让客人受伤的道理?”
“的确如此。”白亦非笑意渐深,望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她似乎并不怎么畏惧他身上的寒冷内息,对她此行的生命安全也全无忧虑,笃定了他不会对她下手。
白亦非与姬无夜不同,他对女人一向有耐心又温柔,尤其对聪明又美丽的女人。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减速至停止,“侯爷,到了。”
白亦非颔首,旋身下了马车,又撩开车帘,伸手至即将下车的二月面前,扶着她的手腕,接她下马车。
“小心。”
贴心极了。
侯府的大门以千年玄铁所制,高大威严,门两侧各有一名铁甲卫士,执矛提盾,很是严肃。
见白亦非下了马车,纷纷弯腰行礼,“侯爷。”
“一成,领新黛姑娘去如归堂。”
“是。”先前那冷面男人应道。
原来是叫作一成。
取名品味和韩非倒是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