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吃惊。
后来,他就带着慕寒岳回来了。
慕寒岳修炼不行,处理事务倒是很有一手,起初不过是发觉了他烦恼于门内事物而自行请愿,后来便越管越顺,甚至混了个长老当了一当。
慕寒岳是古清宫唯一修为低于分神期的长老,她修为不过金丹,或许在外界以七十年纪步入金丹还算看的过去,可在天才如云的古清宫内显然不行。
可她依然能破例成为宗门因她才特别设立的执政长老中的一员,也是她的本事。
但最令掌门感到欣慰的,却是自己终于解脱了……
他终于不需要再亲自处理每日各大宗门的来信,仅仅只是为了问安;也终于不再需要回复今日厨房的一只顽皮的鸡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当执政长老设立的那一天,掌门开了他师兄埋在他门前桃树下的酒,就差激动地热泪盈面。
可无奈他确实嘴拙,最终也只是把酒水倒了一半于桃树前,剩下的再一口抿个干净。
后来掌门一前一后又收了俩位徒弟,这俩位徒弟一位比一位优秀,比之他也更天资卓越,让已经步入四百大寿的掌门实在欣慰。
他经常坐在院里的石桌望向眼前的桃树无言,再幽幽一声叹息。
古清宫的掌门对外公正,对内也十分严格,可无奈他的后俩位弟子都实在勤奋,修炼起来更是不要命般的模样,比他年轻时候都有过之无不及。
掌门只好把重心放在自己那闲暇无事就不见踪影的大弟子身上,硬是把她一点点逼成了继俩位师弟师妹后的元婴。
三百多岁的元婴,实在丢人现眼……
掌门与自己后来的两位徒弟关系或许算不上太亲近,掌门不善言辞,这俩位徒弟又温恭自虚,以至于他们相见时最多的话语,就是“近来修行可有惑事?”。
让掌门其实很是惭愧。
或许是他对徒弟实在缺乏关怀,其实已经被他引以为豪的三位弟子,一位葬身荒野,一位离经叛道。
兜兜转转,当年百来岁的掌门捡到了一位徒弟,最后就也只剩下了那一位。
他最后一次见那位显然堕魔的弟子时,是悄悄隐匿了身影的。
那位从来情礼兼到的小徒弟被拷在刑架上,锁链穿透了她的骨脊,一身修为皆被剥离。
她的身上满是被穿透的洞孔,几道长长的疤痕自眉眼到脸下。
她很痛苦,打入她四肢与骨骼的锁链无时无刻不在净化着她身上的魔气,那铁链灼烫着她的身体,可她的眼里却只有恨意:
“我不甘心”
她发狠的声音成了他后来夜里的梦魇。
掌门替她受了半数的惩处,剥离了他古清宫掌门的身份。他说:“教习弟子不周,让她敢谋害师门,背恩忘义。我心有愧”
从此回归了他仅为牧辛远的身份。
似乎是他先疏于管教,才终于与弟子们产生了隔阂,他始终不清楚自己那明明已入化神的二徒弟是如何陨落,也不知道他向来天骄自傲的小徒弟为何突然归入山野,又回来自挖根骨后入魔。
就像他不清楚为何自己的大弟子在大堂被逼竟摇身一变成了魔界其中的一位魔尊那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宗门内竟还藏了一位天生宗者……
只是与他无关了,牧辛远想。
褪出了掌门一职的他一身轻松,终于不用再守着那“天命之人必不能受损”的秘密独自抱愧。
他搬离了他院中的那棵桃树,又丢下了埋在下面的几坛好酒,而后潇洒离去。
或许是山间的风景太过惹人眼,又或是小小的溪流太过清澈甘甜,当他某一日在栖息的院中看到了一名沉稳的男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谁。
那位男子交给了他一柄软剑后抽身离开,他才发现那剑正是他曾送给自己的大徒弟位及长老时的礼物。
其实他还做了俩柄,一柄至今下落不明,另一柄还没来得及送出。
后来些时候,他才又发现那位男子,就是在他的小徒弟被处死后,在训练场上硬是突破了数人的拦截,逼得慕寒岳不得不使出魔气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