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第三期活动的截止时间,重新再画显然来不及。
有什么能做代替,并且能和主题剧情衔接上呢?
视线漫无目的地随着空气中的浮尘晃,突然,她凝在了陈纪淮的身上。
脑子里的灵感像雨后春笋,一茬一茬地发芽。
窗外雨停,阳光瞬间漫满天际,光线透过来,将宋穗岁的一头乌发晕出麦金。
宋穗岁盯着前桌男生清挺的肩脊,她半眯着眼,漂亮的眉弓微微扬起。
“没事,我换个结尾。”
—
理六班一共42名学生,此时,班里明显没到齐人。
比如宋穗岁前排的两张桌子就都空着,只不过左边的是无主物,被人当杂物桌使,而右边的桌面上叠了一摞书,显然只是主人还没到。
陈纪淮扯出椅子坐好。他从书包里取出课本和文具后,拉好拉链把书包塞进桌肚里。
他手一停,在桌肚最深处摸到了个不规则物。
有些硬。
轻飘飘的。
陈纪淮拿出看了看。
是一只堆栗子的小松鼠,用轻黏土捏的,松鼠爪子上还刻了一小串不显眼的麦穗。
一看就是身后小姑娘的东西。
就还……挺像她。
陈纪淮捏了捏松鼠耳朵,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情绪。
英语课下,课间操的插曲已经被班里人淡忘的差不多。
有性子活泼的想过来和新同学打招呼,也有惊讶于他数学小测148想来讨经验,但无一被陈纪淮浑身浸着清冽如冰封的气场击退。
于是,不到一节课的时间,整个高二传了个遍——理六来了尊玉面大神,家住雪山巅,生人勿扰的那种。
陈纪淮也不在意。
他支着头,做完英语卷子的改错题,想起桌肚里的松鼠,黑笔在指尖旋了一圈,最后拎着148的数学卷子和那只小松鼠转过身。
目光下垂,陈纪淮看到小姑娘头顶上藏着两个乖顺的发旋。
宋穗岁埋在桌面上很认真地写写画画。她英语课本平摊着,上面藏了张不容易被发现的速写纸。
纸上,是一组画了分镜的古风卡通漫画——
一身红衣的小师姐站在云端高台上,扬着一头扎高的马尾,她双手环胸,俯视台下的玄衣小师弟。她给小师弟的衣袍添了几笔细节,显得有些灰扑扑。
头顶的云朵框里配了台词。
“作为梨六峰新晋弟子,虽然你数学小测略胜一筹,但我作为你的小师姐,还是劳心勉强提点你几句吧。”
“48”和“148”两张书卷平铺在木竹书台上,形成鲜明对比。小师姐表情认真,手握着剑柄轻点了点两张书卷。
“你应当心怀大义、帮助同门,万不能染上骄傲自满的恶习。比如……”
“不能因为考了148,就瞧不起考48的!”小师姐义正言辞。
最后一句话笔锋有力,48被描得又重又粗,后面还跟着几个大大的红感叹号。
扎眼得不行。
不可否认,这组条漫画得还不错。
如果小师弟头上没有顶着“陈记怀”这三个字的话。
还挺记仇?
陈纪淮眼睑轻挑,乌沉的眸子沉静地看着她。
创作灵感如泉水喷涌外冒,画得正起劲时,宋穗岁察觉一股冷刺刺的寒意从头顶飘下来,她手一抖,抬头对上陈纪淮的目光。
下意识捂住卷子,她舔了舔唇,“我……”
“陈纪淮。”
陈纪淮语气不咸不淡。
没提那幅漫画,他只拎着卷子往桌上一展,指骨在密封处的姓名栏叩了两下。
然后将黏土偶压在他的名字上后,利落站起身走出教室。
他指骨流畅分明,明明叩在卷子上,却好像叩在宋穗岁的心口。
宋穗岁:“……”
当意识到,陈纪淮只是提醒他的名字写错时,宋穗岁觉得一口气闷在肺里,犹如一拳打进棉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