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刀伤。”
“那猎户还没有死,他家中妻子听见动静,扑过来认了人,若她所言不虚,那他便真的是普通的百姓。”
可既然是普通百姓,又怎么会对顾皎下手?
慕晚面色也好不到哪去,影卫来报信时她正在守夜,没来得及听完便只留了十余人留在原地守车,剩下的人全都带了过来。
要是早知道会出这种事,她说什么也不会提出让他们下山。
“猎户遇到你们之前,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慕晚闭了闭眼,沉下心神。
怀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是陛下先见到他的,奴才过去时,他就站在马车旁边,只是神情有些紧张。”
当时他以为猎户是被君珩吓到了,但现在想来,以打猎为生的人,即便是见到身份不凡之人,又怎么会慌乱成那样?
慕晚也想到了这层,而后她猛然抬头,问道:“那马车里,是不是放了昭示陛下身份的东西?”
怀安一愣,想到什么后忽然懊悔地拍向额心:“是圣旨。”
车厢内,将慕晚封为运粮钦差的圣旨就摆在矮桌上,前些日子雨势过大,担心淋湿后会耽误入关,顾皎便将它从慕晚那里要了过来。
那个猎户大概是见马车华贵,生了贪念想要悄悄拿些贵重物件,却看见了那封圣旨。
君珩出京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在猎户眼中,他撞见的,是奉旨前往堰郡的钦差。
这才有了那句——“你们是帝京来的狗官。”
这里虽不是堰郡的地界,但挨得极近,那猎户大概便是堰郡籍人,对朝廷派来钦差自然是满心愤恨,冲动之下便动了手。
而影卫们千防万防,却恰恰疏忽了这个手无寸铁的猎户。
一切都是阴错阳差,影卫们也都极力补救,慕晚虽然心焦,但也没再说什么。
当务之急,是找到君珩和顾皎。
……
反观顾皎这边,扶着君珩走走停停几次,终于找了处勉强能避雨的山岩。
让君珩靠着石壁躺好,顾皎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这时,君珩眉头却忽然紧紧皱了起来,不安地转动着头,嘴里不断低声喃喃着什么。
顾皎撑起身子想要把他摇醒:“君珩?”
随着她的呼唤,君珩吃力地睁开了眼,看到她焦急的面容后,缓缓抬手触碰到她的眼角,呓语般开口:“顾皎……”
“我怎么会看到你呢,”他似茫然又似自嘲地一笑:“你不是已经嫁给谢崇玉了吗?”
顾皎怔在了原地。
……
君珩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捧着一簇沾着晨露的海棠花兴冲冲地推开殿门,他的母妃静静地坐在那里,见他过来,朝他温和地招了招手。
面对母妃突如其来的温和之举,他心下又酸又喜,却还是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母妃……”他小心翼翼地唤道。
意想之中的沉默没有到来,女子温婉一笑,轻柔地抚上他的头:“珩儿长大了。”
君珩眼睫微湿,他极力压制着颤抖的语调,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瞬,他惊恐地睁大了眼。
女子的唇边渗出了黑血,他抬手想要为她擦去,却怎么都擦不尽,女子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母妃……母妃!”
他慌乱地喊着,希望能留住什么,却只是徒劳。
最后,女子在他眼前缓缓倒下,再无声息。
他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怔怔举起手,那里修长白皙,没有一丝血迹。
再次抬头时,眼前景色已经变了。
看着那棵挂满了红绳的树,他瞳孔紧缩,想要闭上眼逃开,却在触碰到那熟悉得刻在心底的人影时顿时失了力气。
他站在原地,望着对岸相依相伴的两个人,放弃了挣扎,自厌般地想:为什么要再让他回忆一次呢?
明明……即便刻意不去回想,他也从未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