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知道?”
宋茱萸怔怔地注视着他,目光从他的眼睛一寸一寸慢慢挪到他的薄唇,她用气音轻轻“嗯”了一声。
徐生被她盯得顿感燥热,轻咳一声避开她的视线。
“往县里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赚钱啊。”
宋茱萸心一梗,往竹木倚后面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当然知道你在赚钱。”
徐生还是不愿意说实话,避重就轻地胡扯两句,就说要送她回寝室休息。
终究还是要大上他几岁,宋茱萸并没有像小姑娘那般刨根问底,不愿意说就拉倒呗。
两人一前一后,往教室宿舍楼那边走。
桥头上的垃圾箱几日没清理,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宋茱萸几乎是小跑离开那段路程的。
刚走到河边小路,两团小小的黑影朝着宋茱萸扑过来,吓得她惊慌地往后蹿,直接躲到了徐生的身后。
“什么……什么东西?”
宋茱萸扯着他的衣角,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语气却还在假装镇定。
徐生扭头瞥她一眼,笑得有些欠揍,“哪里有东西?我没看见。”
宋茱萸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他,探过头往小路上看了眼,只有月光下婆娑的树影,再没有其他。
难道是她眼花了?
宋茱萸又从他背后绕出来,两人并排漫步而行。
“你真没看见?”她不放心地又问一遍。
“没看见。”徐生答。
河畔吹来的风带着些许鱼腥味,算不上好闻,宋茱萸依然心有余悸。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后背发凉?”
徐生故作思考状,停下来往她背后看了眼。他瞳孔里的光瞬间黯淡,面部表情僵硬得像个假人。
宋茱萸也往后看,确认没奇怪的东西后,又听见他不轻不重地补了句。
“既然觉得发凉,那赶紧把你背上的小女孩放下来啊。”
宋茱萸又一怔,反应了过来。
腿瞬间就软了。
“啊——”
她直接扑到了徐生跟前,掐着他的胳膊又邦邦锤了两拳。
因为恶趣味得逞,徐生笑得恶劣又放肆,由着她捏呀掐呀,反正也没觉得多疼。
“你烦不烦人啊?!”宋茱萸冲他吼。
徐生笑得直不起腰,见这姑娘脸色惨白,也不打算再逗她了,“没有,没东西。”
宋茱萸依旧拽着他胳膊,死活不乐意撒手。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想挂他身上去。
徐生伸手抬起她逃避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扭正,视线对上孤寂的小路,忽然喊她:
“睁眼。”
“我不!你又要吓我。我跟你讲啊徐生,今天咱俩就耗死在这河边了,谁也别想回家……”
徐生又被她逗得连连发笑。
他的手还捏着宋茱萸的下巴,随后又微微弯腰俯身,凑在她的耳边安慰道:“真没其他东西,我刚刚逗你的,那是两只猫。”
宋茱萸的疑虑有所打消,却依旧无法停止恐惧。
她这人吧,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徒手拍蟑螂、打蜘蛛丝毫不带犹豫的,但她就是怕牛鬼蛇神这类不切实际的东西,从小到大甚至连一部恐怖片都没看完整过。
徐生侧了侧脸庞,贴在她的耳边,吐气恰似挠痒痒,“不骗你,睁眼啊,姐姐。”
宋茱萸眯着只眼睛看,“那小女孩呢?”
徐生耸耸肩,“没有小女孩,只有小猫小狗。”
宋茱萸赌气撒开手,“你这人真挺过分。”
她待会还要独自回寝室,那么大一栋空落落的楼,还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徐生这货还用中式恐怖言论吓唬她,看来今晚是彻底不用睡了。
宋茱萸急冲冲地往前走,徐生就跟在她身后,没走几步就擒住了她的胳膊。
她想甩开那只手,却又听见徐生浅浅“嘘”了一声,顺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看桥孔底下,就是刚刚那两只猫。”
-
宋茱萸往那边看过去,好像还真有两只猫。
两只黑灰相间的中华狸猫,一只体格大,一只略显娇小,母猫“喵呜喵呜”地叫得声嘶力竭。两猫一拍即合,直接开启少儿不宜的画面。
宋茱萸与徐生默契地收回视线。
“为什么村里的猫总是叫?”宋茱萸问。
尤其是前段时间,三两只猫咪彻夜地叫唤,像啼哭的婴儿,听得人瘆得慌。
徐生笑:“你是老师,你说这是为什么?”
宋茱萸看他一眼,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春季乃万物复苏的季节,阿猫阿狗发情最为正常。
“可是我之前养过的猫就不这样,在家里好几年都没这样乱叫过。”
徐生将手揣进兜里,胳膊上麻麻酥酥的,还有她方才掐他的痕迹。
他不懂宋茱萸为何非得选择在大半夜,与他讨论哺乳动物求偶发情的事。
徐生只小声回复一句,“吃过肉的与没吃过肉的,能一样吗?”
“你那猫关家里都没见过广阔天地,它能懂个啥,当然不会叫。”
宋茱萸被他的理由折服,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又继续追问:“那吃了一次肉,下次,也有可能不想吃肉呢?”
徐生:“……”
她究竟有没有懂“吃肉”这个比喻,为什么还能一本正经地继续讨论。
宋茱萸见他没有回答,诺诺嘴唇想要继续这个。
徐生捏了捏眉心,语气颇为无奈,“停,咱们换个话题。”
宋茱萸踢了踢小路上的碎石子,满不在乎地“嘶”了一声,“换什么话题?”
徐生无所谓:“随便。”
宋茱萸瞥他,“什么话题都行?”
徐生好笑地望着她,倒是挺想知道,她还能扯出哪些禁忌的话题来。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