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给小徐讲的故事叫睡美人。”
一场夜雨，夜空多了无数条密密麻麻倾斜的线。凌厉的风拍打窗户，黑暗不断吞噬挤压人的心脏。
徐生将打开手机的扩音，整个人也躺在了床面，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宋茱萸清冷低软的声音随之而来。
“十四世纪的欧洲，国王和王后诞下小公主爱洛，但她自幼时就遭受黑暗女巫的诅咒，也就是所谓的沉睡魔咒。”
“在爱洛公主十六岁那年，有位王子为爱披荆斩棘，最后用真爱之吻解救了公主。”
《睡美人》算是格林童话中的经典的篇目，徐生作为男生也读过这个故事，但是他女朋友讲故事的能力似乎有限啊。
他无声地笑了下，“这就讲完了？”
未免太过于敷衍，三五句话概括了整个故事。
宋茱萸将被子拉过头顶，压抑伴随黑暗忽然而至，心尖宛若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世人都以为公主会和王子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殊不知王子却变成了躺在刺骨冰棺里的睡美人。”
徐生翻身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沉睡魔咒打破的方法，并不是所谓的真爱之吻，而是利用爱情转移诅咒。让深爱上公主的王子，心甘情愿为之赴死。”
“最终王子永久沉睡。”
“从此公主另寻良人，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宋茱萸吸了一口气，“你说公主是不是很坏？”
徐生回味着赋予了崭新主题的故事，“暗黑/童话吗？”
“算是。”
“不算坏吧。”
徐生没想过他也会有跟姑娘讨论童话的这天。
“王子是心甘情愿的，既然他只能永久沉睡，让公主继续追求美好，又有什么问题？难不成非得陪他一块死么？”
宋茱萸闭着眼笑，“你是不是恋爱脑啊？”
徐生也跟着笑，揶揄地“嘁”了声，“如果我是王子，肯定不会怪她。但有一点我不接受——”
“什么？”宋茱萸来了兴致。
徐生故弄玄虚停在关键处，打定主意不将话说完，“以后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宋茱萸睁眼盯着屏幕，催他，“你成心不想让我睡了，是吧？”
徐生只笑不语。
“不接受什么？”
“说吧。”
“不能爱上别人？”
“徐生…？”
徐生看了眼窗外，“雨好像停了。”
“你别岔开话题。”
徐生将脸抵在枕头上，又说：“哎，宋老师。我发现徐松松最近好像恋爱了。”
宋茱萸一口老血呛在胸口，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恋爱，他才多大？”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池小羽的姑娘？”
还真有。
宋茱萸瞬间不纠结他之前的答案了，“什么情况啊？”
“在他书包里翻到张卡片，上面还粘着红色小花呢。”徐生漫不经心道。
“写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端正的腔调转述：“I 老虎 You，池小羽。”
宋茱萸脚趾都蜷了起来，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我看抽空给他做个思想建设吧。”
“也没必要，我觉得他没戏。”
“怎么这么说？”
“因为，他丑。”
“……”
两人又天马行空地胡扯，半个小时后宋茱萸逐渐有了睡意，“人家松松都知道，追女生得约会呢。”
徐生听她打了个呵欠，“你是在暗示我，没约你出去？”
“真难得，还听懂了。”宋茱萸裹紧被子。
徐生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不知道宋老师的睡意酝酿出来没有？”
“有点困。”她的意识模模糊糊的，“你把刚刚的答案告诉我，我立刻睡，秒睡！”
时间在寂静中凝结，只剩她浅淡的呼吸。
徐生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在床头柜上摸过烟盒来，黑暗中燃起火机的光。
“如果沉睡的人是我。”
“希望她偷偷幸福就好，但不需要让我知晓。”
“因为我会吃醋。”
宋茱萸笑了笑，用最温柔的语气恐吓他：“恋爱脑，小心倒霉一辈子。”
徐生吐了口雾，“不怕，老子乐意。”
-
宋茱萸回学校上班这天，恰好撞上星期五，也是她课表排得最满的一天。
好在戚雪的教学风格比较严厉，一帮调皮猴子也不至于太翻天，宋茱萸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整顿纪律。
放学前，宋茱萸再次给学生们强调了“未成年防拐骗”的安全教育内容，最后才将班级路队送出校门。
回办公室的时候，徐生拨了个语音过来。
“怎么啦？”
复工第一天，宋茱萸累得声音都变了。
徐生那边有点吵，夹杂着野格他们的吵闹声，“还没下班？”
“刚刚放学，回去拿包。”宋茱萸推开办公室门，小岳嚷嚷的声音刺得她耳朵疼，“你们要出去吗？”
她好像听到他们在讨论帐篷和背包之类的。
徐生笑了声，“露营基地，去不去？”
宋茱萸将包挎上，拿着钥匙去锁门，“看不出来，效率还挺高。”
她昨晚随口一提的约会，这么快就提上了日程。
“那是自然，宋老师吩咐，不敢不放在心上。”
听到她锁门的动静，徐生瞥了眼兴奋的小岳，“你直接来店里，还是先回寝室？”
宋茱萸停下脚步，将隔壁教室的玻璃窗当做全身镜，转了一圈照了照，并无不妥，“我现在过来找你们吧，会不会太早了？”
徐生的语气很无奈，“不早，你来就是。”
昨夜大雨将小镇冲刷得非常干净，原本灰尘扑人的街道也异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