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会死吧。”听到她说可以算一卦,少年立刻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撑着地面,像是探头探脑的观察新事物的猫,身子前倾着,好奇的看着她的手。
“你用什么算呢?直接掐指一算?还是那种用龟壳占卜啊?”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接连发问着。
然后这个满心欢喜的少年,看到这个阴沉着俊俏面容的少女从衣兜里掏出了——
一副牌。
“扑克牌?”他的兴致稍减,但还是勉强笑着,身后那根竖起的尾巴有些萎靡的打了个弯。
“不是。”她费力的拽着卡牌边缘,把整副牌往外抠着——
“……塔罗吗?”少年扫了一眼牌的外包装,兴致又减少了一些,他以为能见到种花家那种能人异士了,结果是个喜欢玩塔罗的小姑娘。
“也不是。”终于。少女将整副牌从盒子里抠了出来,然后她又开始了刚才那种费劲的动作——
使劲的抠着这些被水粘在一起的卡牌。
“雷诺曼。”边抠她还揭晓了答案。
“啊,是欧洲那个小众的牌吧,预言过拿破仑称帝的那个。”
少年也不能说完全失去兴趣了,但从已经趋于平淡的声音就能听出,他已经没了最开始那种发自肺腑的惊喜。
现在他能挂着得体又温和的笑容,完全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
在认真的敷衍着她。
她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少年的情绪变化,仍然低着头擦着牌上的水渍,自顾自的说着。
“我今天早上出门算了算,看我今天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结果呢?是大凶吗?”黑发少年略微提起了劲,似乎别人的苦难就是他的快乐。
“我抽了一张牌,是吉牌。”她自信满满的说。
“可是,你的包被人抢走了哎——”少年拖着软绵绵的尾音说。
少女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她平静的狡辩着。
“我所预测的是未来趋势,那是一个大致的方向,当下所发生的只是大趋势之下的跌宕起伏的一部分,还是得看未来发展才行。”
少年:“哎,是吗?那还挺不错的。”
听起来和诈骗差不多的话术啊,真有意思。
抱着想听听她准备用怎样蹩脚的话术忽悠自己的想法,黑发少年又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表情,他甚至还伸出了手,准备和她一起擦着牌上的水渍。
结果这张牌刚拿起来,手还没准备揩去上面的水,就听一直以来说话声音平静无波的少女发出了一声喝。
“就这个,对,这就是你今天的运势牌!”
少年被她冷不丁的大喝镇住,他歪着头眨了眨鸢眸,两根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一动,对着少女露出了牌面。
“是镰刀啊。”少年展示着这张牌。
“是镰刀啊。”少女紧盯着这张牌。
接下来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在他们耳边呜呜咽咽。
“那……所以呢?”少年歪着头,细碎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落在鼻尖上,他也不在意,表情期待的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少女,“好牌坏牌?怎么解读呢?”
少女神色严肃的撑着膝盖,发出了一个音:“负——”
少年高兴的两眼放光:“负面牌吗?”
那根因无趣而耷拉着的尾巴又立了起来。
结果少女给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负责解读的纸被我放到包里了!”少女回想起了伤心的事,她平淡的神色裂开一道缝隙,差一点就欲语泪先流,“和我的学历证明一起被偷走了——”
少年愣了一下,虽然结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但他却被少女的反应取悦到了。
“哈哈,不光是用卜卦的方式抽雷诺曼卡牌,还将解读方式记下来,这可真是出去坑蒙拐骗都会让人轻易识破的程度啊。”
他的真心话让少女的神色更加维持不住冷静了,她又把脑袋埋在膝盖上了。
“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有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的打算,但照你这么说,我的这个打算要落空了。”
“不行不行,你这个绝对会被人质疑‘这也太离谱了吧!’。”少年被她畅想的未来逗得哈哈大笑,他猛拍了几下大腿才缓过劲来,“你是什么专业的呀?”
“……医。”少女沉默半晌,低着头嗫嚅着说。
黑发少年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犹豫,反倒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认真的建议。
“不少黑诊所还是招人的,你如果是专业人士,就算没有证明,他们见过你的医术也是会录用你的,只不过那里不太安全,你可要慎重考虑哦。”
“哦……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少女涨红了脸,揽着自己潮湿的衣服,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叫……”
“阿嚏——”
少年忽然把头别开,打了一个喷嚏。
“啊,糟糕——阿嚏——”
他欲要说什么,可又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冻得鼻尖都红了,两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无辜。
“抱歉抱歉——天气这么冷,你这么瘦弱,估计要冻坏了,赶快回家换衣服吧。”
在少女慌不择言之际,对方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一咬牙,起身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往他的肩膀上披。
“我的大衣你穿着吧,我家离这边近,马上就能回去了。”少女慌忙催促着,“你也快点回家吧。”
“啊——”少年又张开了嘴,这次他没有打出喷嚏,而是被少女掰着脑袋朝着天空。
“我老家有个止住打喷嚏的土方法,就是打喷嚏前要脸朝着天空,这样就会憋回去了。”少女的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手下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多揉两把,可他克制住了心中的邪念,“看吧,这样就不会打喷嚏了。”
她低头望去,发现少年泪眼汪汪的程度要比刚才还要严重几倍,在眼眶里打转的晶莹泪水几乎要溢出来。
“确、确实不打喷嚏了呢。”少年含泪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