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悬站在顶楼抽烟，注视楼下坐在秋千上的周语侬，干净纯洁的人总是没什么心眼，他嗤笑。
“阿悬。”
周敬悬把烟灭掉。
“芬叔。”
他倒是开门见山，“陈雨浓，你把人带哪里去了？”
“她准备跟那位秦sir结婚，离开泰国，去哪儿我不知道。”他说得泰然自若。
芬叔看着楼下的人，“阿悬，做事情就做到滴水不漏。语侬年纪小，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他看周敬悬，意味深长，“可不管你怎么办，不要伤害到我的女儿。”
周敬悬笑笑，“这是哪儿的话，语侬是我妹妹，她被老爷子丢到那个别墅不闻不问那么多年，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
芬叔侧头看他一眼，“等过完生日，我会送语侬去美国留学。”
“我没问题。”
芬叔下楼前，周敬悬站在楼梯口对他笑，阿泰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东营说：“要安排她们见一面吗？”
周敬悬微笑，“暂时不用。”
“好的，悬哥。”无论如何，芬叔是不会伤害悬哥的。
“劳素大将说他那位朋友已经从美国回来，今夜颂帕会给他在夜皇宫接风洗尘。”东营说，“雅诺小姐刚刚也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去接她。”
“这么巧，那就让她去夜皇宫等着吧。”他笑看东营，“叫她穿漂亮点。”
东营明白。
楼下，一老一小正聊得开心。
“芬叔好。”语侬觉得他还挺亲切，真如周敬悬说的，他跟赛孟泰是不一样的。
“语侬，你妈妈的事，我跟你哥哥说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真的吗？”但是语侬眼神马上黯淡下来，她其实有很多疑惑，她不清楚周敬悬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对自己好像很了解，他们才见两面而已，如果是爱屋及乌，倒也不必过分亲热，语侬心生戒备，还是笑说：“其实哥哥并不喜欢我妈妈，我们不是亲兄妹。”
反正她不会相信周敬悬说的，他们爸爸妈妈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亲兄妹，只不过他们的妈妈都刚好嫁给周敬生罢了。虽然这样，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是周敬悬杀了爸爸，桑格叔和吴生叔的语气也都是只是质问，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他们的表情又不像是说谎。
如果真是他杀了爸爸，那他为什么这么做，语侬想到酒楼那场枪杀，那个死去的二叔，二婶，都跟周敬悬脱不了干系，太复杂了，她一屁股坐在秋千上。
芬叔当然看出来她有很重的心事。
“小语侬。”
语侬抬头望着她，她马上站起来，“您坐。”
芬叔摆摆手。
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听你哥哥讲，这些年你跟你妈妈很不容易。”
语侬仿佛被戳到心事，别人越是提起妈妈，她就越想她，之前上大学一个月回去一次都十分舍不得，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语侬愁容满面，“是啊，哥哥说妈妈那天去找过他，可是又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我打不通她电话，我很担心。”
芬叔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语侬下意识收回，芬叔也心里不是滋味，“小语侬，我知道你跟你妈妈感情很深厚，你也应该知道周敬生不是你爸爸对吧。”
语侬垂下头，爸爸明显是中国人，而她和周敬悬一样是混血，虽然不愿意承认周敬悬说的，可是周敬生确实不是她的爸爸。
“语侬，你别害怕，赛孟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芬叔会为你做主。”
语侬疑惑，这个周敬悬什么都往外说，“算了，他是王室的人，我惹不起。”
芬叔不屑地笑笑，又摸摸她的脑袋，“王室也有法律，你是学法的，这种人当然不能放过。”
语侬双眸盯着他，“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和您都只见过几次面，虽然我不知道您和哥哥是什么关系，但是——”她看着他，始终难以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芬叔爽朗的笑，“阿悬算我半个儿子，你是他妹妹自然算我半个女儿，我孤寡老人一个，膝下也是想多些儿女，看见你们小辈我心里也高兴。”
他自然是明白，她的心里会有很多顾虑和戒备，但是没关系，这么小的孩子，你真心对她，她自然也不会不懂。
语侬说，“其实，我还挺怕您跟赛孟泰一样。”
刚一说出口，芬叔面上明显僵住，“小语侬，以后谁再带你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你来告诉我。”
语侬笑出声来，“好。”
“周语侬，回家了。”周敬悬说。
芬叔肯定是不舍的，他欲言又止，语侬说：“芬叔，我以后再来看您。”
“好，路上注意安全。”
阿泰其实也替芬叔高兴，只是他不明白，明明芬叔知道悬哥和这位周小姐是他的孩子，但他选择不明说，阿泰讲：“香港分团被港警扫了个遍，黎先生问您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上头换了人，黎先生不好说话。”
“警察不会无缘无故盯上，先内部清扫，不老实的全部处理掉，但是记住不要让我们的人动手。”阿泰明白，内部厮杀对于社团来讲绝不是一件好事，但若不肃清，也会无法控制社团。
“秦瓒的事情，安插在秦鸣周围附近的人说，他那天见的是赛孟泰，英拉在他爆炸附近发现这些东西。”他交给芬叔一颗子弹。
“曳光弹，老美的。”他若有所思。
“你觉得，这会是阿悬做的吗？”芬叔看向阿泰。
阿泰说：“秦瓒只是一个普通生意人，悬哥，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阿悬跟以前不一样了，阿泰，你去查一下他最近在做什么。”芬叔把子弹捏在手心。
*
语侬在车上昏昏欲睡。
周敬悬把车停在一处公园。
慢慢悠悠抽烟盯着她。
语侬被呛醒，“到了吗？”她打开车门，可是附近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