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宝石蓝色的眼眸闪过精明的光,她脸上挂起假笑,笑盈盈的挽过雷古勒斯的胳膊,一起朝贝拉走去,认真的听她用各种溢美之词夸赞那位大人。
而她的丈夫,罗道夫斯一点也不介意的站在她身后,眼里同样是崇拜和狂热。
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安塔尔丝肩上,她回头看去,发现是拉巴斯坦,安塔尔丝朝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这一切难道不奇怪吗?她的堂兄,罗道夫斯,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狂热的表达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欣赏。
而其他人,全都挤来挤去,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沃尔布加和奥赖恩显然也是如此,但是他们的欣喜之余还有着恐惧,因为他们的儿子,竟然在从订婚宴上溜走了,谁知道这位大人会不会怪罪下来,觉得布莱克家族不给他面子。
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那位大人来了!他来了!”
所有人全都一窝蜂挤着,安塔尔丝的胳膊被雷古勒斯和拉巴斯坦紧紧抓住,以至于她不会被别人挤走。
人群分到两侧夹道欢迎,她听见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听见一阵脚步声,她感觉世界好像慢慢在抽离,变得模糊,但是她隐约看见卢修斯淡金色非常非常显眼的长发,这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他似乎是跟在什么人身后,安塔尔丝从细小的人缝中努力看去。
但是她的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她只能看见地面上飘过的黑色袍子。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位大人是漂浮着走路的吗?
没一会,众人安静下来,作为东道主的安妮和达西率先站了出去。
安塔尔丝听见父母毕恭毕敬的喊他大人,并且表达了他们对于那人的到来的惶恐与欣喜。
下一刻,她听见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沙哑而冰冷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不必如此客套——达西,你的女儿呢?”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明明如此可怖,却有一种蛊人的诱惑,一点点把你拖进最黑暗的漩涡。
安妮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她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周围的人迅速让开,她的视线清晰起来,强装镇定的看了看拉巴斯坦和雷古勒斯,然后提着裙子走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父母身边的,她的脚步重的不能再重了,简直要直接钉在原地。
因为,在她面前,坐着的那位人——
和她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而是像一个死人一样,面孔似乎被火烧过,五官模糊,像蜡一样,古怪地扭曲着。
眼白似乎永久地充着血……他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脸像雪花一样惨白。
安塔尔丝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这使她恢复了一些勇气。
“Mask”,她想起了雷古勒斯在她手心上写的单词,只要戴上虚伪的面具,说些违心的话,应付完这一切就好了。
她提着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飞快的思考该如何称呼他,最后她艰难的开口,“大…大人。”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下,“这孩子倒是比我想象的大胆,我还以为这孩子会被我这张脸吓到。”
“怎么会,大人!”贝拉眼里闪着狂热的崇拜,“这是你伟大魔力留下来的痕迹,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
安塔尔丝余光瞥了瞥,此时的贝拉像是一个娇羞的少女一样,她的黑发飞舞着,娇笑着,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那人。而罗道夫斯站在她身后,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同样崇拜的看着前方。
那人并未理会贝拉的话,而是重新开口,“今天是两个血统最纯洁的家族的订婚宴,那么我们的另一个主角在哪呢?”
沃尔布加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平日里红艳艳的嘴唇不住的发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她丈夫奥赖恩的胳膊。
安妮想要开口,达西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相信安塔尔丝能应付来,他的女儿从小就十分聪慧。
除了大厅里摆钟的滴答声和窗外树林摇摆的声音,宴会上一片死寂。
安塔尔丝突然想起来,这里有那么多他的追随者,说西里斯病了,这个借口绝对行不通——刚刚还有人见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如果有人通风报信……
金发卷曲的女孩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大人——我喜欢向日葵,所以我使了点小性子,要求西里斯去找到那朵最漂亮的向日葵献给我。”
她的脸染上微红,好像刚刚说的全是真的,“我想他也许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因为他现在正在麻瓜世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安塔尔丝却不紧不慢用甜美的嗓音继续说道,“麻瓜一向愚蠢,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在培养植物这方面有着独特的心得。”
“如果是为了给我带回一束最美的鲜花,我想我并不介意它是来自麻瓜世界,还是魔法世界。”
几乎在场的成年巫师瞬间就反应过来其中的暗喻,这位大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出身,据说他在麻瓜的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现在却成为了活跃在魔法界拥有庞大数量崇拜者的存在。
有的人默默流下冷汗,这个孩子下了一招险棋,她在赌这位大人的气量,如果他羞于面对他的出身,那么他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成为众多纯血家族拥护的对象。
又或者,这句话暗含其他意思,去掠夺麻瓜的资源,占为已有。
再或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塔尔丝不介意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区别。
但是几乎没人认为她表达的是这个意思,毕竟——她是纯血家族出身的孩子,而这个家族,恰恰信奉极端纯血主义。
安塔尔丝挺直了脊梁,感受到那位大人猩红的眼睛打量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毫不怯懦回看过去,干净的宝石蓝眼睛盯着他。
“那个麻瓜地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噢!”安塔尔丝装作犯难的样子,“大人,请宽恕我,让我留心去记下一个卑贱的麻瓜地名,这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