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你们告诉我!”
达西气的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野兽,平日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的可怖。
“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的瞳仁可怕地抽缩着,众人从没见过达西生这么大的气。
安塔尔丝却不管不顾,好像没听见一样,她后退几步,嘴里喃喃着,“你们不爱我……你们只想哄骗我,利用我,然后毁掉我……”
罗道夫斯震惊的无以复加,整个人如遭雷击,“安尔!别说了!”
“我们不爱你?”
达西被气笑了,更加用力的挥舞着魔杖,一遍遍打在安塔尔丝身上,看得罗道夫斯心惊肉跳,就连贝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从出生到现在,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享受着家族带给你的一切,现在却告诉我们,我们不爱你?”
“嗯?安塔尔丝,你还有什么不满,统统说出来!”
“说啊,继续说啊!”
安塔尔丝强撑着身体,她只能看见男人怒视的眼风,仿佛一群乌鸦齐齐扑来,用它们的喙将她啄穿。
罗道夫斯重新爬起来,护在安塔尔丝面前,他颤抖着出声,“姑父!别打了!”
“够了!住手!”
“已经够了!”
接着他焦急地扭过脸,一把握住安塔尔丝的手,慌乱的看了她一眼,几乎是哀求,“快道歉!安尔!不要固执了!”
“不!不要!”
“我绝不可能道歉!”
安塔尔丝用力甩开他的手,一股血直冲脑袋,她的眼里水雾弥漫,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罗道夫斯。
“不要你管我!”
“我问你,你来车站接我们回家前在做什么?你当时为什么来晚?因为什么事情耽搁?是不是刚杀过人,就来接我们回家?”
她吐出恶毒的揣测和钻心的话语,像一把把锥刺狠狠刺向罗道夫斯。
话一说出口,安塔尔丝就后悔了,像是有什么碎了一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刺痛,痛的她要死。
胸腔的位置为什么那么痛?
好似里面住着一头野兽,突然间冲破她的心脏,逃了出来,然后发疯一样扑到了地上,扑到了童年时血泊中的乌鸦上,一遍遍哀嚎着安塔尔丝的名字。
她好痛!她要痛死了!
安塔尔丝神情恍惚,一切都那么不真切,眼里的酸涩,仿佛立刻就有滚烫的泪水掉下来。
心脏处的疼痛,清晰入骨。
她甚至有点怀疑,她刚刚真的说了那些话吗?
她怎么能…怎么能对罗道夫斯说出这样的话呢?
罗道夫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安妮冲了上来,她在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女人高举着巴掌,狠狠扇到安塔尔丝脸上!
啪——
安塔尔丝的头偏了过去,头发被打散,卷曲的金发黏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露出的间隙里,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红肿。
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一下凸高了,绷紧了,痛得钻心,站也站不稳,浑身颤栗着。
一连串泪水从安塔尔丝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安妮的蓝眼睛像一滩死水,好看的面容扭曲着,刚刚打过人的手掌也红了起来,可见力度之大。
她的声音格外可怖,发了疯一样抓着安塔尔丝的肩膀,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逆女——”
“——我为了你——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不听话!你这个逆女!没有这个家,你算什么东西?!”她咆哮着。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安塔尔丝捂着脸,心口重重一跳,拼了命把她推开,“别碰我!”
她说着就抓起魔杖,朝庄园的大门跑去,脚上的拖鞋跑掉也没有去捡。
罗道夫斯朝前跑了几步想阻止她,却抓了个空,安塔尔丝的衣角擦着他的手心滑过。
“罗道夫斯,别拉她!让我们看看她一个人能在外面待多久!”妇人叫骂着,随后捂住心口,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如同面条一般瘫软。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捂着脸掩盖她的痛苦,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安塔尔丝光着脚跑出庄园,她像是不知疲倦,发了疯似的一直跑,直到跑到大路上。
八月的夏季,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路边树枝的枝条一动也不动。马路上发着白光,指路的玻璃招牌也似乎要给晒化了。
安塔尔丝的脚底烫的不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整个人好似被丢到冰窖中,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冷透了。
她脸上挂着泪,灰头土脸站在马路边上。
跑出了家,现在让她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固执如她,才不会这么快就低头。
但是她还能去哪呢?
她突然想起来这个暑假西里斯如果不在家,就会跑到詹姆家去。她依稀记得二年级圣诞节,詹姆来信的地址是戈德里克。
于是她伸出魔杖挥了挥,几分钟后,一辆紫色的公交车跳到她面前。
车门打开了,售票员犹豫着,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看她,“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安塔尔丝垂下眼眸,她的嘴角被打出血,头发散乱着,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白皙的小臂上还有着道道红印。
她抬起头,眼里泪光闪闪,“不,我非常不好——你们能不能帮帮我,送我去戈德里克,我没有带钱,因为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售票员和司机吓了一跳,他俩转过身窃窃私语了几句,最后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快上车吧,我们保证把你送到目的地!”
一上车,售票员就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