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见她实在为难,刚才窗外正好掠过一个展会的广告牌,他兴起问了一句。 舒心也没问是什么展,直接同意:“好。” 听到看展,她脑子里首先冒出的就是以下几个形容词—— 轻松、不累、还凉快。 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出行方式,舒心都不会拒绝。 她低头看一眼身上的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裙子,清爽简约,不论在什么样的展览上都不会出错。 她放心地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起来。 江然见她准备休息,车速放缓了许多,反正展馆四点之后才停止入馆,他们的时间还有宽裕,江然不急,一路匀速地往目的地行去。 到展馆停好车,正好三点半,他又安静地等了十五分钟时间,才将舒心唤醒。 走至展馆检票口,舒心才看到原来看的是一场画展。 她对这场画展不陌生,之前听工作室里的小姑娘们聊过这场展,好像还挺出名的,说是之前在国外也展出过,现在巡回到申城的。 据说票不是很好买。 也不知一会儿会不会碰见她们,她想着,随江然检票通过了安检。 她没问江然在这看展的当口是从哪里弄到票的,反正有钱人总有很多寻常人不知道的路子,她已经习以为常。 进入展厅,舒心便被这鲜艳跳脱的色彩世界包围,画展上的作品用色十分大胆,画师对色彩的运用有着独特的感受,明快艳丽,又不失其深刻含义。 舒心安静地走在江然身旁,一一浏览过去,她一身白,在五光十色间,显得格外突出。 江然一直在一旁照顾着她的感受,如果她在那幅画面前多停留一会儿,他也会驻足多留意那幅画几眼,似乎试图从画里观摩出些许她的内心世界。 只可惜,舒心对画没有什么鉴赏能力,至多只能主观地评价上一个好看,不好看,所以索性不说话,免得说错什么,惹得其他看展人不快。 不过既然来了,她也愿意沉下心来体验一番,就当熏陶熏陶自己的艺术细胞了。 叶槿歆是陪着嫂子韩素晚来看展的。 她家条件很不错,如今已经跻身申城新贵之列,但架不住父母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加上韩素晚家世比他们家强,结婚后又一举得男,她在家里的地位一下子就落到了最后。 韩素晚说要她陪着来看画展,她连一声拒绝都不能有,就被她爸妈推搡着出了门。 她根本就不喜欢看画展,本来下午约了人一起喝下午茶的,现在也泡汤了,这会儿正一肚子气没处发,就看见了前面两道熟悉的身影。 看得她心底的怒气更深了几分。 她一边敷衍着韩素晚对画作的评价,一边紧盯着前方的两个人。 看得出来,舒心是专注在作品上,但江然似乎是专注在旁边这个人身上,就她盯着的这几分钟里,他已经不止一遍地投注视线到舒心身上了。 叶槿歆指尖深掐进肉里。 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不仅高中是同班同学,留学她也努力进了他所在的学校,现在更是在努力地帮着他的公司运作,哪里就比不上他身边这个普通女人了。 她调查过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了点,其他方面和她没有一点可比之处,别说在事业上对江然有所助力了,她能不让江然帮忙就不错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公司主管翻译的供应商库里,那个白梦工作室的位置肯定是江然私下操作的结果。 她之前一直以为江然是个事业心极强的男人,这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他好像有恋爱脑的前兆。 叶槿歆脸色难看,要不是因为喜欢,她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韩素晚挽着她的手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没听到她的回应,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她那张阴沉的脸。 她担心地望着叶槿歆,“怎么了,歆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槿歆赶紧收起面上外露的神情,说了声:“没事。” 正好看到舒心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她收回被韩素晚挽着的那只手,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韩素晚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她说:“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们早点回家。” 叶槿歆冲她点头,“我没事。”随即快步跟上舒心的步伐。 舒心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洗手池前,就被等在那里的叶槿歆堵住了。 “好巧啊。”叶槿歆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舒心对于在展馆碰见她有几许诧异,但也看得出她是专门在这里等她,舒心凝神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嘴角含着笑,眼睛里却没几分笑意。 看来来者不善。 她无意与叶槿歆发生冲突,平静地回了声:“好巧。”接着打开水龙头,放水冲洗着手。 叶槿歆勾着唇,嘴里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不会以为这真的是巧合吧?我过来看展,江然也正好来看展了。” 舒心洗着手的功夫,偏头在她面上缓了一眼。 她的意思不会是在说江然是因为她会来看展,所以才来看展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她心里竟然毫无波澜,只有一百个不相信。 她到底是不在意江然,还是太信任江然呢?她自我检讨了一下。 这时,陈竺正好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舒心在这里,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跟个小迷妹一样,“心姐,你也来看展吗?好巧啊。” 然后她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说:“我就说这个展很火吧,刚才碰见了我同事,现在又碰见了我老板。” 那个小姑娘眼睛弯弯地附和她:“是是是,阿竺眼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