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远,直到连她脚下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才回身。 她快步走到他常在那里等她的那棵树下,果然看见了江然的身影。 随着她的靠近,斑驳的树影从他的脸上一寸寸远去,露出他那张令人惊艳的脸。 舒心上前,止步,仰着脸看他,眉眼含笑。 江然勾勾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家的方向走。 走在半途,舒心平静地问:“是你做的?” 从李芸晴出现,江然就已猜到她会来说什么,对舒心会有此一问并不惊讶,也很平静地回道:“嗯。” 舒心没说话,挽着他的手,步子迈得慢悠悠的。 江然偏头,问:“你不怪我?” 舒心扭头,对上他的眼,笑了声:“她三观不正,咎由自取。” 江然是她眼里的好人,但他不是庸人。 李芸晴在明知她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还擅自给她安排所谓的联姻对象,这简直就是触到了江然的逆鳞。 他会出手干预,舒心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凭什么只有李芸晴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别人就不可以。 再说,只是压着韩家不让帮忙而已,手段已经很客气了,谁让她当初偏偏寻了这个韩家触自己霉头。 回到家,舒心照常洗漱休息,没有让李芸晴的事影响了自己。 次日是周一,舒心又恢复成了工作日的作息时间,度假结束,迎接她的没有快乐,只有大量的工作。 舒心一头扎进工作的海洋里,为了挤出周四周五这两天空当,她每天不得不多花一到两个小时时间在工作上。 很多时候为了准时到家,她还会把工作带回家中做,平时占用着书房的人慢慢从江然变成了舒心。 这下,她陪伴江然的时间越发少了。 这天夜深,舒心还在书房里忙碌,江然从卧室寻过来,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拉开属于他的那把椅子,拉近坐在她身边。 他看着她桌前散乱的文件,问她:“忙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舒心摇头,帮忙倒是不必了,只是重复的动作做得太多,她有点心累,她思索了一下,停下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 一个侧身,面对着江然问:“江然,你一开始成立公司的时候公司里有几个人?” 江然愣了下,她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但他反应了一下,很快认真地回答了她:“不加员工,顶层三人,员工一直都有在扩招。” 舒心手搭在扶手上,歪着头,似在思考。 其实道理和她们工作室差不多,严格来说,她们的初创团队也就她和梁书两个人,是慢慢发展成现在的模样的。 她咬了咬下唇,又问:“那你是怎么一步步做到现在的规模的?” “这个问题,一两句话可说不清啊。”江然笑了笑,看她愁容满面的,问道:“怎么了?” 舒心叹了口气,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那你在整个过程中有遇到过难关吗?” 江然诚实回答:“当然有啊,还有不少。” 舒心看看他,想象不出来他遇到难关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他在她心里,就是那种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形象,应该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样子。 他也会觉得难吗? 舒心抬起腿放到椅子上,抱膝而坐,幽幽说:“工作室越来越好了,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不是管理的那块料,让我做多难的翻译项目都没有管理工作室来的棘手。” 江然摸摸她的头,“心心现在不是就做得很好吗?” 舒心:“不够好,之前感觉很简单,做什么都上手很快,但现在感觉有点疲惫。” “好丢人啊,我看知辞姐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的翻译公司打理好,我有书书一起,还力不从心。” 江然看她长叹一声,拉着她的手淡笑说:“你只是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就会发现……” 他停顿着卖了个关子。 “发现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舒心虽然接了话,但是这种“时间能解决一切”的空泛理论,她是不信的,接话的时候甚至表情嫌弃。 江然捏捏她的手心,微笑着给了她一击。 他说:“不是,你就会发现你又会碰到新的难题,而之前那个困扰你多时的难题,在新的难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舒心睁着眼木瞪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眨眨眼,拧眉说:“你这话到底是为了治愈我还是为了致郁我啊?” 两个发音相同的词,江然立马就听出了区别,他笑笑,拿手揩了揩她的脸。 “所以,即便眼前的难题再令人烦忧,都会有过去的时候,一旦过去了,就会进入一个很顺畅的时期,但下一个难题依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而眼下,你换一个角度想,你现在的忧愁何尝不是一种快乐的忧愁,对吗?” 舒心立即想到一句话—— “如果你感觉很累,说明你在走上坡路。” 江然想要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现在所有的苦恼都是因为工作室在不断做大做强而产生的,是工作室在向好,她才会疲惫。 这么一想,她的烦恼就变得有些不知好歹。 她应该要想的是怎么改善眼前的境况,而不是逃避。 舒心缩了缩脖子,矮身搂住江然的腰,望着他衣襟的眼睛里闪着星光,她娇声说:“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崇拜你了。” “真的?”江然环着她的肩,低下身说:“那从下周开始跟着我学企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