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底先端了上来。 陆陆续续的,菜也都上来了。 舒心看着直往玻璃器皿外蹦的罗氏虾,和在盘子里不停往外扭动的八爪鱼须,好像有点明白梁书一开始说的吃个新鲜,指的有多新鲜了。 她看着梁书将菜下锅,和她说了周五要翘班去太白山的事。 梁书听着,用夹子把结结实实吸附在盘子上的八爪鱼怼进锅里,羡慕地说:“还是你们会享受啊。”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很大度地说:“既然你婚礼不想办,那蜜月总是要去度的,去吧去吧。” 舒心一直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把刚下锅不久,但正好烫熟嫩口的八爪鱼须用过滤勺又捞了上来,在两人的碗里各倒了一半。 舒心问:“这算蜜月吗?” “那我哪知道。”梁书又开始捞虾。 虾也是熟得快的,再煮肉就要老了,她头也不抬地说:“放心吧,以后不管多少次,只要是蜜月的假我都会批的。” 听她这阔绰的口气,不配合她表演舒心都说不过去,她很给面地配合她说:“哎哟,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梁总了。” 她拿起手边装了半杯水的水杯朝她举了举,“我以茶代酒啊。” 梁书笑嘻嘻地和她碰了杯,装模作样道:“好说好说。” “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笑翻在位置上。 愉快的晚餐结束,两人朝停车的位置往回走,走到半路上梁书接了个电话,等电话挂断,她和舒心说:“我得打车走了,你不用送我回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舒心看她接电话时皱了好几次眉,有些担心。 梁书和她快步往巷子口走,边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家里哪个亲戚的小孩这两天住在我们家,生病了还是怎么的,我爸也不在家,我妈一个人搞不定。” 又是亲戚又是小孩的,这种事一听就很麻烦,舒心建议:“要不还是我送你吧,你爸妈家那边还挺远的。” 梁书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走,你那边不顺路,一来一回你到家都很晚了。” 走到路口,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往这边驶来,她赶紧上前招手,“有车,那我先走了啊。” 舒心看着她上车,以手比了个电话的手势示意,“有事的话打电话啊。” “知道啦。” 等车驶离原地,舒心定睛看了一眼车辆牌照,这才放心地去找自己的车子。 她们下午虽然已经在下班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但路边的停车位有限,所以当时停的还是有些距离,舒心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自己的车。 她拿起车钥匙正准备给车解锁,就听旁边有人喊她:“江太太。” 喊的还不是“舒心”或是“舒小姐”,而是“江太太”。 舒心转头看向出声的人,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明艳大气的女子,正好从她前面停车位的车上下来。 女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那态度很明显就是认识她的模样。 舒心微微笑的,有一点尴尬,“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奇怪,在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症状前,她没认出别人并不会有这种尴尬的情绪,可是自从知道以后,就怎么想怎么尴尬。 好像没认出别人是什么错似的。 女子脸上有些怔忡,随即弯了下唇,但也没说话,似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结束这个对话。 舒心见对方真是善意,便解释道:“额,我……我在认人上稍微有些困难,不是故意没记住你的。” 女子恍然,眼中带起笑意,她主动介绍起自己:“不好意思,我是陆语薇。” 一听人名舒心就想起来了,之前在房时家的度假区见过一面。 “你好,你是房时的……未婚妻?” 陆语薇连忙摆手,一副着急要和房时撇清关系的样子,“哦不不不,我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顿了顿,又道:“也不是,还有上下级的关系。” 舒心对眼前的女子是有些印象的,她记得当时房时特别不给这个女孩子面子,但不论房时怎么刁难她,她都能保持淡定,一看就是个内心很强大的女子。 这样的女孩子总是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对舒心来说就是,她笑着说:“那就恭喜你啦。” 陆语薇愣住。 自从和房时解除婚约以来,这还是她听到的第一声恭喜。 明明这才是她最想听的。 可是身边或奚落,或惋惜,或是看好戏,或是同情,从来没有人真正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连她父母也是,还觉得是失去了一门大好姻缘。 她愣愣地说:“你怎么会?” 舒心刚才也是一时口快,只是看到她此时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很多,就下意识出口了。 她抿了抿唇,“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我只是记得你好像也不喜欢房时,当时联姻什么的,应该也是身不由己吧?” 陆语薇眼角弯起,露出真心实意的一个笑来,她点头,“嗯,不过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舒心被她的笑意感染,她眨眨眼,“所以,还是恭喜咯?” 陆语薇笑了,问她:“你现在是准备走了吗?” “嗯,刚和朋友在这边吃饭,正准备回家。”舒心随手往巷子里一指,随后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陆语薇到这边也正好有事,只是看到了就打声招呼,这会儿她说:“那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下次再见,江太太。” 同龄人之间用这样的称呼,舒心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她脚步顿了下,说:“不用叫我江太太,叫我舒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