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值班室,值班室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人,除了六马村的群众,还有镇里的干部,有中层领导,还有一般干部。 六马村的群众是来感谢的,已经到了中午,要请林晓吃饭。 林晓说什么不敢上街吃饭了,吃饭肯定要喝酒,不喝不行,为了劝酒,有人会下跪,你无法拒绝。 好不容易把六马村的群众劝走。 屋子里的镇干部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 林晓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不光是因为在抗洪中的英勇,而是今天的表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镇长杠上,解气,有骨气,是男人。 人多了,说话的声音难免会高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 谷雨推门进来,吼道:“不准高声喧哗,领导都在楼上,那个不听话,苗镇长要使绝活了。” 文化站长陈笑儒低声说:“谷主任,苗镇长的绝活你好好学一学,专治蛋疼。这活儿学会了,我给你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市里给咱们了一个名额,我正考虑申报那个项目哩!” “陈笑儒,有蛋子你找苗镇长去,看她会不会答应申报?你要是敢了,我请吃八次老鳖。” “哈哈----谁敢去汇报这个项目,我看你你们都是气蛋。就林晓的是石锤。” 要是往常,全镇干部会议以后,好多干部就以下村的名义找酒摊了,今天中午都老老实实的在镇食堂里吃饭。 吃过饭以后,林晓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回儿,起来,见镇大院里很少人了,端着茶杯走进党政办,谷雨一把拉住他:“林晓,帮帮姐的忙,难为死我了。” “啥事?你说。” “苗镇长让我拿出一个近三年的总体规划,我做了几次,苗镇长都不满意,刚才在楼上对我一阵呵斥。” “前年全县修编,每一个镇都有自己的五年规划,把那个规划给她不就行了。” “我给她了,她说不行,假大空,没有实际操作意义。五年规划已经过去两年了,剩余的三年根据上级政策,要依据九岭镇的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规划。” 林晓一笑,点上一支烟:“新镇长能不能在这里干上三年是未知数,说不定一年半载就飞走了,做什么规划?每一次规划,县里花几百万,镇里花几十万,有用吗?都是摆设,不必当真,拿来,我给你润一润,保证过关。” 谷雨把前年做的五年规划和自己做的三年工作要点草稿给了林晓。 林晓在电脑上修修补补,提高一下站位,修饰一下文字,描绘一下美好蓝图,对谷雨说:“好了,拉出来送给镇长吧。” 谷雨看看,心里忐忑:“林秘书,这行吗?” “她就是作秀,想作秀,我秀的不行吗?” “比我做的好多了,读起来像优美的散文。要不咱来一起给苗镇长送去吧?” “我不去,我是一般干部,汇报工作最多只汇报到你那里,越级汇报的事情我不干。” “你是不是见了女镇长头皮发紧?” “我头上伤还没有好,医生说了,要休息,要静养,情绪上避免刺激。” “我是说你 “我菊花发紧,她有吗?” “哈哈哈-----刚才还多人说你是爷们,我看是骡子的摆设,苗镇长彻底把你制服了。” “你不要激我!” “好兄弟,姐不是激你。姐求你帮帮忙,陪我走一趟,你真怕苗镇长把你蛋子砸了?” “我没有见镇长的理由啊!” “你的检查交了吗?” “没有。” “上午开会的时候,苗镇长要你的检查,你没有好写,才让你站到台子上的,你赶紧写,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镇长的办公室,我去汇报三年规划,你去交检查。” 仔细想想,该交检查了,要是不交,苗慧再发火,是不定会处理全部参与喝酒的人。 点上一支烟,铺开稿子。 写什么呢? 思来想去,在稿子上几下了几行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背影, 冰川纪已经过去,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竟? 我来到这个世界,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 写好,塞进信封里,糊上,在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上:我的检讨书。 “林晓,你写一份检讨,还工工整整的装进信封里,是怕被别人看见?是不是给镇长写的表白信?”谷雨说。 “我太高看我了,我癞蛤蟆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那就走吧,镇长在办公室里。” 林晓跟在谷雨的后面,来到二楼镇长办公室。 敲门以后,里面想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苗慧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桌子上几叠文件。 “苗镇长,我和林晓来给你汇报工作,刚才在党政办,林晓给我说,他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上班时间组织酒局,不该在会议上顶撞您。” 苗慧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嫣然一笑:“是吗?能让县长的前秘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