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当扭头一看,是一个瘦弱的大男孩、 “干什么?”黄柏当呵斥到。 “哥,你占住我的地方了,你往这边挪挪。” 大男孩把身子挪开,把黄柏当往里面扒拉了几下。 这小子,把好一点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在马桶边上睡。 黄柏当在号子里呆了好久,知道那个是最差的位置,刚才被打以后,自己的脸正对着马桶,骚臭难闻。位置调整以后,大男孩正对着马桶,这家伙,是不知道好赖,还是习惯了马桶的味道? “哥,你身上疼不?”大男孩在黄柏当耳边说。 “嗯!”黄柏当懒得说话。 “我给你按按,会好一点。哪里疼?” 这家伙是一个话唠,黄柏当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背部疼的难受,于是趴在地铺上。 大男孩在黄柏当的背上按压了几下,疼痛缓解了很多。 “哥,我一看你就是干大事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眼睛。你根本看不上花臂,花臂他们打你,你不还手,是不屑于还手。” “你叫什么名字?” “赵四。” “赵四,听你口音是东陵人。” “是东陵九岭镇人,九岭你去过吗?我们那里很多山,山里有野兔,野猪,还有野蘑菇。” 九岭,黄柏当在熟悉不过了。九岭除了有野兔野猪,还有没有人性的人。 “因为啥进来的?” “撬了一个商店,被抓住了。”昏暗里,赵四露出一口白牙说道。 “早就不兴这个了,以后商店里都会装摄像头,进去走不掉,摄像头会自动报警。” “我说哩,我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一个人,到处黑乎乎的,在商店里装了几条烟,刚出来没有走多远,后面的人追上来,把我按住了。大哥,你是因为啥进来的?” “不是给你说了吗,杀人。” “大哥开玩笑,我看你像一个官员,是不是上错床,被女人的丈夫举报了?” “你看我想一个官员吗?” “像,你以前是当县长的吧?” “县长会进到这样的号子?” “县长在台上是县长。下台以后就不是县长了,和我们一样,说不定还不如我们,我们习惯底层的生活,官员进来以后就想自杀,怎么会想到自杀呢?在监狱里住上几年,出去以后贪污受贿的房子票子都在,还能过好日子,以前提拔过的官员,他没有检举,保护起来的官员还会围着他转。把以前贪污受贿的钱拿出来做生意,能做大生意,能成大富翁。” “你懂的不少。” “大哥,出去以后我跟着你混吧?” 黄柏当望着昏黄的灯泡,心里不住一声哀叹,谁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出去了。嘴上却说:“你能干什么?” 赵四一笑:“我没有别的技术,会开锁。” 妈的,你跟着我混,岂不是引狼入室。 “出去以后,我送你到技校,学一门手艺。以后混口饭吃,撬门别锁的营生不能干了。” “大哥,我会开车,我十来岁会开拖拉机。给你开车吧?” “好!” 两人嘀嘀咕咕,在依然寒冷的监舍里有丝丝温暖,尽管两人说的都有点异想天开,但是人在囚笼里,要是没有蓝天的向往,估计会和动物一样,要不了半个月,会郁郁而死。 ······ 隔了一天,黄柏当被提出来。 一进审讯室,看见面前的两位警察,黄柏当愣了,一股寒流直冲天灵。 两个梦魇般的家伙咋又出现了?刑警重案中队不是解散了吗?听说两人都在县局挂起来了。 “黄柏当,还认识吗?”董斌说道。 “你是董队长?” “哈哈哈-----黄柏当,几年不见,听说你混的越来越抖了,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啊,风水轮流转,你小子又落到我们的手里了,真是报应啊!” 黄柏当心里发紧,骂道,你们两个,当初就应该像于占伟一样,一枪爆头。不一枪爆头,也要开车撞死你们。三年前,我车辆都准备好了,钱三毛说你们两个没有掌握关键证据,所以才放你们一马,想不到三年以后又落在你们手里。 “董队长,赵队长,这几年我做的都是合法生意,之前的事全部交代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揪住我不放,今天把我关在这里,明天又转移到那里。” “你自称钱三毛团伙的小诸葛,一肚子坏水,对付你,没有革命的几手,想撬开你的嘴巴不容易啊。实话给你说,第一次羁押是检察院办案,把你转移回东陵,是马光伟他们办案,从今以后,我们两个正式接收你的案子。不是冤家不对头,我们继续三年前没有下完的棋,这次一定会见分晓。” “你们两个又重回刑警队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只要我们是警察,只要警服在身,头顶国徽闪亮,抓坏蛋,把坏蛋送到该去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神圣使命。” 黄柏当挤出一丝冷笑:“是林晓那小子把你们两个召回来的吧?跟着林晓会有前途会有出路吗?那小子疯起来自己的小命都不要,关键时刻会把你们送上黄泉路的。” “黄泉路谁都得走,就看谁先谁后了。” “两位,我什么都没有做,有本事你们立即枪毙我!”黄柏当开始摆烂了。 “我不怕你嘴硬,记着,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把你弄到东陵百里之外。再想东陵号子里的待遇没有了,在东陵号子里舒服吧,有人送吃送喝,闲来有人陪你打牌,看谁不顺眼打一顿骂一通,老大的日子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