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
嚓！
很轻的一声，远处某股引线控制的炸|药霎时全部暗了红光。
秦川紧绷的神经也一并断开，力气似乎用尽，身子再不受控，瘫软着发沉。
“原来如此啊，”男人感叹，“早知道……”
却没说完就截住话头，只一把将日渐沉重的秦川推倒在地后淡淡道：“爆|炸，无法阻止了，这个局，完了……”
然后，将秦川绑在铁管上后，男人施施然地在电梯又一次行到底楼时，跨入电梯，离开了。
临了，一眼也没多看被他绑在总控装置旁裂了小腿骨等死的秦川。
隔着满室昏暗，秦川眼中无甚悲喜，平静地看向男人……身后的电梯内壁……
那儿，一抹血迹已经污染成团，看不出先前，秦川猛然发力将男人撞破头皮时趁乱留下的一个单词：Catalan。
单词一笔连画，十分潦草。
没错，这正是密字铜锁解法的关键：卡特兰数。
在确定入栈顺序为一二三四，出栈顺序为四三二一。
且已知“二一三四是对，三四一二为非”的再次提醒下，一二三四这四个数字恰好能够组成二十四种出栈序列，其中，十种序列无法产生，而正确的序列恰好就是十四种：
1234，1243，1324，1342，1432，2134，2143，2314 ，2341，2431，3214，3241，3421，4321。
秦川按照自己可以被通讯器系统识别的游戏序列1号拼出第一种正确序列“一二三四”时，成功破解铜锁上的密字。
虽然，有赌的成分在，毕竟，8号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其脚镣铜锁上的内容无从知晓。
但，她赌赢了。
此时，电梯内壁上秦川拼死留下的提示单词已经没了，只剩一抹脏污。
而电梯，已经由下而上巡过一圈。
看来，有人看到了，也处理了。
那么，秦川要做的，就只是等了。
只是，看看头顶闪着红光的倒计时，12分01秒，电梯已经走完第六趟，开始走第七趟，秦川轻舔嘴唇，尝到一抹血腥，只希望，来人到来时，她还能撑住清醒……
但显然，秦川没有撑住。
当吴琅摇晃着秦川叫她醒醒时，秦川只嗫嚅着一遍遍道：“水……水……”
有手心触到额上，带来冰凉，秦川微微闪躲，即使意识昏沉也依旧下意识回避任何触碰。
“来不及了，快过来！”电梯里有人大力撑着电梯门呼唤。
下一瞬，秦川只觉得被人拉背起冲进电梯。
恍惚间，看见鲜红倒计时：8分53秒。
只剩下不到三趟的电梯时间！
电梯里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在灯光刺激下，秦川睁开了眼，眼前朦胧，似乎有很多张脸面来回，张张都是熟识，却又一一散去，最终什么也没看清。
只有吴琅的呼吸，依旧粗粝在耳侧。
有人朝她说话，声音像穿洋过海，只是嗡嗡，听不清个所以然。
而后，电梯门打开，门内空无一人，只余下两条铁链牵住的空悬脚镣。
冷风扑面一吹，秦川倒有了几分清明，也看清了吴琅身侧的中年男人，清瘦矍铄，自称冯克，正是9号。
秦川伸手搂住吴琅，力所能及地帮他分担一些艰难。
“爹，”吴琅愣了愣，随即掂起秦川身子，让秦川趴得更舒服一些，“你不重，好好歇着！我背得动！”
“这感情倒是难得。”冯克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贴着秦川侧脸的吴琅耳根，便忽地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秦川侧了脸，让开了去。
恰时，电梯门打开，恰好瞥见某层中间，一个镣铐蜷在铁链中间，有点不同。
电梯还在上行，一层层上去，一层层空。
直到，来到那初为炼狱的楼层：11和12号所在。
门尚未打开，冯克就突然拉住吴琅退后，而后，在门打开的瞬间，面朝吴琅和秦川，双手撑住电梯内壁，随即，噗嗤嗤的声音从冯克肩背后传来。
是肉|块！
“他已经疯了。”冯克道，声音很低。
秦川睁开了眼，越过冯克的肩背，看到电梯外一片狼藉，血肉四溅！
看来，铁链埋得并不浅，轻轻拉动时无法拉开，是以12号是凑近了墙壁，甚至一条腿蹬在墙壁上借力，才拉动了铁链，触发了爆|炸。
因为，碎得最厉害的，正是腰部以下。
也正是因为12号的身子挡住了主要的爆|炸，11号才能毫发无损，只是溅起一身血沫。
而此时，双眼中毫无神采的11号如同活鬼一般，一手拎着12号血污的头发，揪着对方的头|颅和破损的上半身，一手将身侧能够拨弄的尸|体碎块朝着电梯中猛扔！
他时而双唇嗫嚅，不停说着一句话：“五次，五次了，五次了，五次……”
时而咬紧了牙，浑身都在簌簌地抖，眼睛一眨也不眨，眼仁皱缩成极黑的一点，显得眼仁特别大而且白。
显是怕到了极致，也忍耐到了极致！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也能明白，他的精神状况出了大问题。
冯克说得不错，对方已经疯了……
远离才是正解。
只是，在电梯就要合上的瞬间，在11号发疯一般猛敲猛砸的绝望嘶吼声里，一只手，带着青紫和血污，越过冯克的肩头，颤抖而坚定地隔开了就要合上的电梯门……
只是，为时已晚……
另一只手，几乎和秦川同时扒住了电梯门，只不过，满是血污，滴落着浓稠……
两只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将冯克围在正中，挡住了电梯一左一右的门。
里外都是一壁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