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刘氏原本的谋划背道而驰,刘氏在恼羞成怒之下,会对着人在深宅中的姨娘说些什么,甚至不用去猜。
韩姨娘又好似将这段时日的记忆回想起来了,不断哭着道:“是娘拖累了阿潆……”
虞栖枝拼命摇头,是自己不好,她这个月竟没有主动来信,确认姨娘的病情。
“娘,我现在很好,我在侯府很好。”虞栖枝止住哽咽,安慰道。
余光瞥见卫川也进了屋子,虞栖枝努力向韩姨娘挽起笑:“世子他对我也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韩姨娘神情放松了些,如虞栖枝尚在孩童时那般,掌心不住摩挲着虞栖枝的后背。
与留在姨娘房里的婢女菲儿交谈过后,虞栖枝问出了这次韩姨娘急病发作的症结所在——
“娘,他们给你停药了?”虞栖枝秀眉蹙起。
“什么药?我不要喝药……”韩姨娘才好转些许,忽然又紧张起来,坐立不安大声道:“阿潆,你快跟他们说,我不要喝药!”
“阿娘……”虞栖枝想跟她讲道理,韩姨娘却一把甩开虞栖枝的手臂:
“孩子!我的孩子呢??”
韩姨娘这次不打人,却把脑门冲着床柱子咚咚撞,边撞边道:“我的孩子……”
韩姨娘力气突然变得很大,虞栖枝拉不住她。
卫川上前,直接将人劈晕了。
菲儿吓得叫了一声。
虞栖枝向菲儿示意没事。她明白,如果再任由姨娘发病时这样干耗下去,姨娘迟早要油尽灯枯。
“卫川,谢谢你。还有刚才在院门前,也多谢你帮忙。”虞栖枝诚心诚意道谢。
卫川道:“不必谢我。世子让我来的。”
虞栖枝了然。裴璟当初答应娶她的前提,便是要虞栖枝与虞家断干净。
现下她不得不回趟虞宅,裴璟会让心腹随从跟着过来,非常符合他一贯的行事。
“二娘子,夫人喊你过去一趟呢。”刘氏已经得知了虞栖枝擅闯韩姨娘院子的事。
刘氏跟前小厮前来传话,在门外探了个脑袋,幸灾乐祸的,依旧习惯性地照着虞栖枝未出阁前的称呼,连语气中隐隐的轻蔑也同从前一模一样。
“你去府外等我吧,我去去就走。”虞栖枝向卫川道,想了想,补充道:“很快的。”
卫川沉默着,点了下头。
小厮在门外,疑惑地跟着虞栖枝的视线看过去,打量起卫川。
嚯,气势凛凛,看得他心中一惊。
小厮不认得羽林军的标识,只知那衣着,瞧着便不是一般人。只是他神情不善,瞧着比虞老爷迫人许多。
这样的人,居然对着虞栖枝言听计从?
小厮这才隐隐意识到,这位二娘子,如今不一样了。
见风使舵,是每个深宅下人必学的第一课,小厮连忙重新把握尺度,堆起恭敬笑模样:
“二娘子,小的给您引路。”
虞宅正堂,刘氏位于上首处,虞栖枝的嫡妹偎在刘氏身边,边上立着几个下人。
虞栖枝行了礼,无意多做寒暄:“母亲,为什么给韩姨娘停药?”
刘氏撇撇嘴,不耐道:“没钱。”
当时虞栖枝嫁裴璟,侯府是瞧不上他们虞家,昌宁侯府开出的条件,给完礼金就不会再有往来。
礼金倒是丰厚,只是刘氏乍到长安,学着贵妇人做各种添置,早就挥霍得差不多了。
修缮了宅邸,又给自己的女儿攒了嫁妆,剩下的一半被儿子拿去赌庄输了个精光。
剩下的那一点点,刘氏下定决心,得牢牢捏紧了,不能再漏。
那缩减开支,自然是从虞栖枝她娘那里开始缩减了。
一个小小的妾室,她作为主母,还不是随便拿捏。
只是没想到虞栖枝竟还能来质问她了?
想到叫虞栖枝前来的目的,刘氏压下心中火气,勉强和悦了颜色:“如今虞家开支紧俏,侯府……”
刘氏正是打起了侯府的主意,那可是昌宁侯府,世家望族,乌衣门第。哪怕随便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寻常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
虽说侯府嘴上说的绝,但之前不还是帮了虞家大儿子的忙了么?
只要虞栖枝这边……
未等刘氏将遮将掩地将话说完,虞栖枝道:
“母亲,我为姨娘请了医师,姨娘看病吃药的花销只从我账上出,府上,只要能容医师半月出入一次便可。”
刘氏面上挂上怒容,她话还没说两句,就被虞栖枝如此打断,刚要如从前那般拍案发怒,才意识到,虞栖枝如今攀上了侯府的高枝,再也不是先前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女孩了。
“往后,便不劳烦母亲。”
虞栖枝说完,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望着虞栖枝的背影,刘氏气得低声咒骂。
“贱丫头!真是风水轮流转,野种也能爬到头上来撒野。”
“想不到,真想不到…早知今日……”
“娘,你在说什么?”虞家嫡女听着自家娘亲神神叨叨的小声嘀咕,心中疑惑。
“没什么。”刘氏面对女儿,倒是堪称慈母,她顺了顺女儿的额发:“娘说,你一定能比虞栖枝嫁得更好,她有的,你也要有。我的乖女。”
刘氏轻哼一声,虞栖枝,虞栖枝。
虞栖枝就连名字都是她赏的。她就是要虞栖枝明白,虞栖枝栖的,是虞家这根枝头。
她就不信了,虞栖枝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母家的支持,在那侯府,能有多好?
……
“当真?世子和虞栖枝真的吵起来了?”
何氏自从被老侯爷下令禁足,每日只能从严嬷嬷这儿听得外面的消息。
得知裴璟与虞栖枝不和的消息,何氏乐不可支,拍手叫好。
“老奴听得真切,那日世子与虞栖枝,在庭院中就起了争执,这几日,世子似乎也没怎么回府里住。”
严嬷嬷倒是没有夸大,裴璟与虞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