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人的。
“一起给她吧。”裴璟道。
赵叔忙不迭应下。也明白过来,裴璟对虞栖枝算是认定了。
……
又过几日,赵叔往厢房送去东西的时候,裴幼凝和裴冀恰在外间缠着虞栖枝给他们扎纸鸢。
面对赵叔,虞栖枝礼数倒是极周全的。
虞栖枝要留人用茶,赵叔忙说不敢,只呈上物品名录,她接过,也翻看了,但却只很随意地看过几眼便算看完了。
孟氏的嫁妆极其丰厚,对未来儿媳也实属大方,除开裴璟给虞栖枝的那套玛瑙首饰头面,还有三大箱笼的珍品物件,甚至不乏有田产铺子的契书。
见虞栖枝堪称平淡的反应,赵叔弄不清楚虞栖枝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还是在故作姿态。
只是,碍于裴幼凝与裴冀都在,赵叔不好多说什么,只向虞栖枝说了些裴璟的好话,虞栖枝淡笑听着。
用竹篾绑的纸鸢骨架已经在虞栖枝手中成型,赵叔走后,虞栖枝便继续了。
裴幼凝和裴冀在边上看得入神,在他们这个年纪,比起珠宝首饰,还是虞栖枝手里的纸鸢更具吸引力一些。
春日,裴家族学严厉的夫子也难得给学生放了春假,用以让心思随着渐暖春意一同活络起来的学生们有机会去城郊踏青、赛纸鸢。
裴幼凝的纸鸢,恰是她嫂嫂之前随手扎的。虞栖枝扎的纸鸢牢固,飞得最出彩,就连绘面也是顶别致的。
裴冀见了难免眼红,他也想要。裴幼凝没什么心眼,也不是小气藏私的人,就带着裴冀一块来求嫂嫂了。
“嫂嫂手艺真好,比街市铺子上卖的还要好。”裴幼凝见过虞栖枝闲来无事做的一些小玩意,无不精巧,裴幼凝真心实意夸赞:“若是嫂嫂做的手工放到铺子里,肯定不愁卖。”
裴冀听了,嘁了一声。又难忍嗤笑。
他人虽小,却也早早学了世故经济的道理,士农工商,商贾到底是最末的,尤其是在他们士族眼中。
虞栖枝擅长手工活,可以被看作是一种上流阶层的归园雅趣,但若真要论及店铺买卖——
侯府的世子夫人若是真能靠开店养活自己,传出去是要被人笑的。
裴幼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神情立刻有些窘迫起来,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虞栖枝,害怕嫂嫂会因此生她的气。
虞栖枝正低头在栓纸鸢的提线,听完裴幼凝的话,虞栖枝倒是弯起唇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裴幼凝见虞栖枝完全没意识到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心里很快又安定下来,也朝嫂嫂笑。
等最后一根提线栓好,纸鸢最终成型,裴冀立刻上手抢了过去,手里扬着纸鸢一路莽莽撞撞地跑了,差点撞翻外间的博古架。
裴冀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虞栖枝与裴幼凝姑嫂二人。
“裴冀也算是你的小侄子,都差了辈了,怎么幼凝总跟他一块玩呢?”虞栖枝有些不解问。
裴冀的年岁比裴幼凝还要小一点,看性情也是个调皮捣蛋唯我独尊的,如此玩着更是没有什么乐趣。
裴幼凝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般不都爱跟着彼此年纪相仿的小姐妹一块玩儿吗?
“嫂嫂,我在学堂里留过级……”
说起这个,裴幼凝有些扭捏。
她脑袋太笨,留了几级之后,学堂班课里与她同龄的小姑娘便没几个了,再加上她常常被夫子责罚,除了裴冀,没什么人愿意同她一块玩。
“不过……”在一旁没有人的时候,裴幼凝已经能够非常熟练自然地黏着虞栖枝撒娇,她偎在虞栖枝身侧,问道:
“等哥哥和嫂嫂生了孩子,哥哥和嫂嫂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陪我玩了?”
虞栖枝笑了笑,伸手轻轻戳了下裴幼凝的脸颊:“嫂嫂陪你玩。”
……
裴幼凝院子里新换的这一批下人,现下对她们的这位三小姐裴幼凝是格外地上心,到了午膳的时辰,便有婢女来世子院中接裴幼凝回去用饭歇晌。
裴幼凝恋恋不舍地走了。今日是朝中难得的休沐日,裴璟的正屋却是依旧没有人在。
虞栖枝对着空屋看了一会,她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卫川似乎跟她提过,裴璟今日去了城郊的跑马场。
大雍尚武,城郊的这座临近行宫的跑马场仅对王侯世家贵族开放,门前的仆从见了虞栖枝所乘马车上的标识,自然恭恭敬敬引她入内。
她向人说了来意,又被一路引到一处箭亭,还未踏入,远远便听见弓弦被接连拉动时的声响。
伴随羽箭离弦不停的音色,处于不断移动中的靶子应声接连而倒。
虞栖枝迈动脚步。下一瞬,那支冒着寒光的箭尖直指她的眉心。
持着弓箭的男人身姿挺拔修长,手臂上蓄积的力量蓄势待发,一块窄布条蒙住双眼,下颔线条冷冽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地抿着薄唇。
“世子,是我。”虞栖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