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枝回过神,就见姜罗衣正关切注视着自己。
未等虞栖枝开口,姜罗衣唇边挂着得体的笑,先自报了家门。
“想结识虞夫人已久了,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见,我们去那儿说说话吧。”
姜罗衣伸手指向湖边的赏景凉亭处,那处无人,适合相谈。
虞栖枝虽然迟钝,但也大约感受到了姜罗衣的来意,想来,约莫是和裴璟有关的。
不远处的人群中,方才递给她纸条的那名婢女早已无处可寻。虞栖枝攥了下掌心早已被她揉皱的字条,向姜罗衣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在亭中坐定,姜罗衣果然一开口便是说起关于裴璟的事。
虞栖枝的思绪却依旧是止不住地纷乱。
封青凌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凌哥哥从没有来找过自己?
虞栖枝指腹不住抚过掌中字条,她想,凌哥哥必定是有他的不得已之处。
虞栖枝所求不多,只要她知晓封青凌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就足够了。
“世子还小的时候,他母亲对他严厉,靳大将军授他武艺,也十分严格,甚至是铁面无情,有一次,竟被我撞见世子被他师傅训斥过后,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姜罗衣温婉的嗓音在虞栖枝耳畔娓娓道来。
“虞夫人,你在听吗?”
似是察觉了虞栖枝的漫不经心,姜罗衣微微有些不快,蹙起眉问。
虞栖枝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那我方才说到哪儿了?”姜罗衣反问。
虞栖枝也不太确定:“说到……世子与你自小相识?”
姜罗衣无奈一顿,她见虞栖枝完全是一副神游天外的状况,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虞夫人,你不觉得我与你,长相有些相似吗?”
虞栖枝这回倒是很配合地认真端详了眼前的姜罗衣。
“所以,姜夫人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虞栖枝问。
姜罗衣见虞栖枝并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她便想当然以为虞栖枝应当是心中有数了。只是碍于面子,才不愿在明面上接受,她自己只是个替身的事实。
却不料,虞栖枝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她。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姜罗衣一时被问得有些心虚,下意识扬起声音:“世子之前向我提出过婚约。”
“如果是为了这个,”虞栖枝抿唇道:“我没有意见。”
“要我让位,或是要我与世子和离,我都可以。”
“啊?”姜罗衣噎了一下,她完全没料到虞栖枝会如此说。
她很快便认为,虞栖枝是在说气话。
姜罗衣在长安城待了这么些时日,她有意打听裴璟的消息,听多了虞栖枝有多么依恋爱慕裴璟,也听过不少虞栖枝当初是如何攀附上裴璟的传闻。
但姜罗衣也确实能看出来,虞栖枝在裴璟心目当中,是有些分量的。
虞栖枝言语中的内容,听在姜罗衣耳中,也被她解读出几分恃宠生娇的味道。
姜罗衣内心越想越气。这算什么,虞栖枝这是仗着裴璟的几分宠爱,在向她炫耀吗?
但不论如何,她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她的孩子与姜家,她都必须要同裴璟,同昌宁侯府扯上关系。
于是姜罗衣压下心头火气,软和下语气:
“虞夫人,不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春光正好,我与你在这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走走散散心吧。”
“不必了。”虞栖枝起身想要告辞。
虞栖枝自觉方才面对姜罗衣,她已经把能说的话,都说了。
谁料,姜罗衣却跟着她一道从赏景亭走了出来,与她并肩走着。
虞栖枝甩不开她,也只能由着姜罗衣去了。
“虞夫人,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姜罗衣好奇追问。
她早就注意到虞栖枝手中一直攥着的这张纸条,就连方才与她谈话时,虞栖枝手指都下意识地摩挲过字条上的字迹。
察觉到姜罗衣的手探过来,虞栖枝本能地将手藏到身后,很快将字条收起。
姜罗衣本就是半倾着身子向虞栖枝探过去,随着虞栖枝将手缩回的动作,姜罗衣竟是忽然间就失去了平衡,脚崴了一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湖边倾斜过去。
“扑通”一声。
姜罗衣跌入了一旁的景观湖中。
“救……救我。”姜罗衣在水中动作无措,她竟是不会水的。
这湖是活水,姜罗衣几番扑腾,竟是被流水推得离岸边越来越远。
虞栖枝没有丝毫多想,立刻跟着跳下去了。
此处湖水并不算太深,但姜罗衣在慌乱之下已经连呛了好几口水,她见虞栖枝在往她身边来,下意识便在手忙脚乱之下攀住虞栖枝的身体。
虞栖枝却被姜罗衣坠得直往水下沉。
在慌乱之下姜罗衣的力气变得很大,在姜罗衣挣扎之间,虞栖枝被姜罗衣按在水下,一口气差点憋不过来。
好不容易等姜罗衣挣扎的幅度变小了些,虞栖枝费了很大力气才挣开姜罗衣的束缚。
虞栖枝重新浮出水面,她游到姜罗衣身后,托着姜罗衣的后肩,努力把人往岸边带。
此处凉亭人虽少,但离人群不算太远,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湖边发生的意外。
见落水的竟是两名女郎,湖岸边的人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只能在岸上干着急。
“裴指挥使。”“裴世子。”人群中忽然有人这么称呼着来人。
裴璟等人快步赶来。众人纷纷给裴璟让出一条路。
虞栖枝很快见到裴璟的颀长身影。
裴璟视线冷静扫过她与姜罗衣,然后毫不犹豫将她身前的姜罗衣先拉上了岸。
姜罗衣衣衫尽湿,春日里穿得单薄,衣裳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女子的身体线条。
裴璟很快将外衫脱下,罩在了姜罗衣身上。
姜罗衣好像是真的差点就快